慕容昭把目光从受难像上收回来,弯下腰用手抬起加百列的下颌,看着他失去血色的唇和蓄满泪水的眸子,他想这次这只狮子或许会得到教训了。
然而这还不够,他想着,然后把口塞拿了下来,加百列低声的喘息着。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慕容昭蹲下来去探寻他的目光,金发的阴影挡住了那双翠绿色的眸子。他想知道加百列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然后当然的,他会给他想要的一个答案。
加百列还是没有回答,沉默的死寂在黑暗中弥漫,慕容昭扯开加百列的衬衫领口,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伤口,然后毫不留情的重重的扯开所有扣子,伤口的拉扯让加百列的泪水落到男人的袖子上,他沉沉的哭泣像是拨动了慕容昭的心弦,男人把唇凑过去吻他,加百列偏头躲避着,像个委屈的孩子。
慕容昭退开,摸着他的金发说:
“不准备认错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做的没错?”
“”
加百列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他只是压抑的哭泣着,像只是为了宣泄疼痛,没有别的情感。但他只是怕一旦开口就会放弃所有原则,在这两条路上他仍然选择了强硬的抵抗,期望到底的沉默能让男人先开口给他答案。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方法,然而加百列就是这样的人,或者说是七年前的那次伤害让他变成了这样的人,对于一切祈求都不抱任何幻想。
“很好,你还想再来一次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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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昭还在用语言逼迫他,尽管他已经把那条鞭子扔到布道台后边去了,但这种语言暴力显然让加百列更难过,他恐惧的颤抖着,低哑的哭泣着,慕容昭把手放在他的伤口上摸索着,加百列随着他的动作颤抖,这种悲惨的样子很好的取悦了男人,加百列感觉到那只带给自己痛苦的手停了下来,男人像是叹息一样说:
“你还真是执着。”
然后他退开,加百列只能看见男人的鞋面,男人继续说:
“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先生。道歉。”
慕容昭知道加百列要的是什么,但他同样不能无偿给予,他必须让加百列知道他必须先臣服,才能得到回答,他是他的,他绝不能在的逼迫下给他任何东西,哪怕这事轻而易举。
而加百列依旧沉默着。
慕容昭也绝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他知道不管是生理上的伤害还是心理上的逼迫对于加百列来说已经接近极限,如果他仍然不选择妥协,那么这段关系就会在今天正式画上句号。慕容昭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解脱,但却莫名的焦躁起来。
两人沉默着,过了几分钟,慕容昭走过去把束缚加百列的绳子解开,而加百列却突然挣扎起来,哀求的看着男人,绿色的眸子像沉淀了多年的绿沈,而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失去了全部血色。
“都结束了,先生。”慕容昭垂下眼帘,没有管加百列的挣扎把他抱起来,实际上金发男人也没什么挣扎的力气了,失血和疼痛耗尽了他的体力,他苍白的唇抿成一道悲怆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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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昭把他抱上车,加百列死死拽住男人的衣袖,然而却还是脱开,慕容昭只是把车开回科尔玻斯,送加百列回到阿斯加德,叫了私人医生就离开了,自始至终没有对加百列的眼神做出任何回应。
或者是不敢回应。
这是慕容昭进入这个圈子以来最为挫败的一次,似乎加百列生来为了与他作对,让慕容昭这样的人承认失败是一件难事,而对加百列来说却轻而易举,他只要坚决不妥协就能让这个呼风唤雨未尝一败的男人感到挫败,甚至受到伤害,不得不说因果有报。
慕容昭原以为自己决定留下来只是因为愧疚和想要补偿的心情,他以为这种情感总会有完,等他觉得自己的罪过弥补完了就能潇洒的抽身离开,加百列也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再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可惜他把这事看的太容易。
慕容昭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科尔玻斯的,那时天才刚刚亮,还没收束的星辰变得朦胧而冰冷,中天的月亮往下流下去,很快光线突破云层,照到那些绿沈沈的树上,像加百列阴影下的眸子。
欧罗巴的清晨还带有冷意,很快暖融融的光就会驱散这种寒冷。加百列咳了两声,牵动着身上的伤口深深浅浅的痛着,失血让他的记忆有些错乱。
他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朦胧而寒冷的清晨,他走过教堂外的石板路,鞋底的边待着湿润的泥巴,穿过寄宿学校小教堂的回廊,站在唯一的那块彩色玻璃的神像下等着日出,那时能看到神像的影子被映在地板上,变得同大而伟岸。
他一直期望着有这样一个怜悯他的父带他离开,他爱这里的伙伴和老师,但同时内心饱尝煎熬,他知道自己那些隐而不发的负面情绪像一颗定时炸弹,他注定不属于任何平静安宁的地方。
后来是男人带着他走过教堂的廊道,那种掷地有声的鞋跟声一直从远到近回荡在他的耳边,他没有告诉过男人他并非第一次来到温莎教堂,他曾经独自来到这里寻求那种释放,像一个痴迷的疯子,独自坐在充满血腥味的椅子上,幻想着自己的血像那些修女一样流淌到布道台底下,干枯成暗红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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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种想法终于实现了,男人在这里给了他一直想要的,然而也却没给他最想要的。这场博弈中他赢了,但也输的一败涂地。
毫无疑问的,他们两个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输家,这种纠缠和纠葛到最后必然走进死地,如果没有破局者,这株扭曲生长的植物会纠缠着死去。
加百列的手握着的拳上青筋突起,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失去了所有力气放开了,刚才什么也没有抓住,而现在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