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王身姿挺清瘦，还是……
一场秋雨一场寒。
晚上了点雨，次日天气便寒了几分。
明臻如住在安国公夫人的院子里，身了两名丫鬟。这两名丫鬟对待明臻不冷不，明臻己却感觉不来，只觉得再没有人天天打骂己了，以吃饱喝足，日子也开开心心。
唯一一点，是太太对她的态度，并不像那天和蔼亲。如太太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眼相看明臻，明臻再不懂事，也隐隐察觉，太太并没有那喜欢她。
是阿臻哪里做错了吗？
明臻也不知晓。
天冷就要加新衣，有连氏的事情在先，罗氏就算不喜明臻，也不会待明臻。
安国公姬妾众多，每人生一个，都有七八个，容易生养的妇人甚至连生两个，最近又有两名小妾有了身孕。但是，男孩比较，大多是女孩，罗氏身体不佳，膝只有一个六小姐明荟。
前位小姐都是庶女，前几年都嫁了，嫁到不错的人家做了正妻，其他小姐都在姨娘身养着，年岁尚小。
男孩还在读书，平日里兄妹很见面。
就算住在一起，明荟的待遇要比明臻要好数十倍。嫡庶有别，她是嫡女，理应将所有好的都给她。这一点就连明义雄都默认。
明臻己觉不来，穿什衣服，吃什食物，什首饰，她分不好坏，也不在乎这些，面对明荟，她只当明荟是姐姐。
然而，最近明荟却看明臻不顺眼。
原因之一便是周嬷嬷的死，在明荟眼里，周嬷嬷是被明臻害死的。
原因之二便是明臻住在了罗氏的院里，明荟不想让明臻这个庶女住在夫人身。夫人养大的女孩在外看来，总和姨娘养大的不，明荟已经懂了这些，她不愿让明臻借着罗氏抬了身价。
······
本朝官员五日休沐，天正是休沐日，安国公早上就接到了秦王府的拜贴，他便在家花园中喝酒作乐，等待秦王的来访。
最继承大统的皇子有两位，一位是嫡子秦王殿，另一位是贵妃膝的皇子。
皇帝偏贵妃，所以有意立皇子为储君。但是，贵妃身一般，父亲和兄长是近几年提上去，根基不稳，皇子本人资质也平平。
秦王殿背后有宇文一族的支持。秦王殿的外祖父是当朝大司马，当初皇帝就是凭借宇文一族的势力登基，惜后来冷落皇后，偏贵妃，惹了宇文家不满。
安国公像其他有远见的大臣一般，都认为秦王最坐上宝位。但是，很多大臣知晓秦王有才干，对秦王尊敬有加，不代表他会支持秦王。
对于佞臣而言，弱没有主见的帝王比英明断的帝王对己更有益处。
安国公不站队秦王并非为了一己私欲，实际上，他也并非欺上瞒的邪小人。
之所以保持中立，一来是安国公
生性傲慢，不愿结党营私。二来，他看不惯皇子的品行，对于秦王——
秦王年，仅仅十三岁，手段之残忍心之冰冷让明义雄感到不安。
近些年来，有群贼人占山为王，欺压百姓，隐隐有造反之势。朝廷派军队剿灭，叛贼中有武艺高强精通军事之人，他凭借着地利将朝廷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去年冬天，贵妃有心给秦王难堪，所以特意在皇帝耳边风，让皇帝派秦王领三千精兵镇压。皇帝偏爱贵妃，便令让秦王前去，众臣不意，宇文一族也决不意，称秦王年不担此重任。
但是，秦王领了旨意，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使妙计让这群贼人内部分化——让贼人分裂这计，先前不是没有谋士想过，但对方内部固若汤，权钱都分裂不了。
秦王却成功做到了，他秘密调查了各个首领的性情和身，一计二桃分三士，让对方离心离德，彼此不服。之后秦王领兵攻破山寨，亲手斩了叛贼首领的头颅，一夜杀了几百名山贼。
这件事情过后，当地百姓对秦王呼声很高，和秦王打过道的武将也对他颇为服气。
让安国公忌惮的不是皇帝将这部分兵权给了秦王后再也没办法收回，也不是秦王本人的智谋。
他私打听了一，秦王应对叛贼的这几月里，心情似乎不佳，对战之时将怒火全都倾泻了来，山寨几百多人，一大半都是秦王亲手斩杀的。
年纪轻轻就敢大开杀戒，掌权之后会如何……
安国公不敢想象。
总而言之，秦王锋芒毕露，并非安国公欣赏之人。
安国公斟酌，几杯酒肚，许多心事浮了上来，这个时候，余竹过来传话:“老爷，秦王殿的车马已经到了。”
安国公早年为武将，他身形魁梧高大，朝堂中比他更高的寥寥无几。秦王站在他的面前，已经到了安国公的颌。不过，秦王身姿挺清瘦，还是年身形，不及安国公强壮。
秦王身着常服，行走带起一阵冷风，俊面容也偏冷，见到安国公后，他扶起安国公的臂，阻拦其跪:“明大人不必多礼，天是孤王有事相求，所以叨扰一番。”
明义雄拱了拱手:“秦王殿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这是老臣的荣幸，请坐。”
祁崇坐之后，接过了小厮送的茶水，他以茶盖轻拨茶叶，茶汤清亮，茶叶的香气扑鼻，轻抿一，祁崇便放了:“个月便是魏国公八十大寿，孤还在苦苦思索，送什礼物较好。”
魏国公早就离开朝堂，他是明义雄的辈，早年对明义雄提携很多。祁崇用这件事情问他，也算问对了人。
不过，魏国公府孙不肖，现在衰败了不，应该不入祁崇的眼睛。祁崇这次过来，大概本意还是为了拉拢己。
明义雄笑了笑:“难为殿还记着这件事情，魏国公他老人家喜收集字画墨宝。”
两人谈了许久，半个时辰后，明义雄的花
房突然走，脸一变赶紧过去了，祁崇被留在了园中喝茶。
明义雄虽是个五大粗的汉子，却十分喜好兰花，花房里养了许珍奇兰草，这些兰草都是明义雄费尽心思弄来的，有价无市。
一杯茶喝完，旁边李福道:“换其他人，莫说花房被烧了，就算库房被烧，也不敢一句话不说就将您搁，平白得罪您。这位明大人，哎——”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祁崇心并不狭隘，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生气。
不过，明义雄性子直率，心中却有沟壑，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换皇帝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匆匆就走了，说起来，还是祁崇的地位不够镇压对方。
“无妨。”祁崇冷淡的道，“等打听打听，安国公损失了，从秦王府挑一些奇花异草送来。”
祁崇生母为皇后，封地为秦地，背后又有宇文一族支持，务府的官员看似是贵妃的人，实际上却听祁崇差遣。天间什奇珍异宝，在祁崇眼里都不算稀罕。
李福笑笑:“是。殿，您穿着单薄，风有点冷，不如走动走动。”
说实话，倒不是担心祁崇冷，哪怕祁崇穿的是单衣，这位殿武功高强，魄强健得很，冬天也穿得十分利落。是李福己冷了，风一凉嗖嗖的，想打寒颤。
安国公颇有情调，好美酒，美人，还养个花鸟，这些都和他粗俗的外表格格不入。花园里景观甚好，和旁人府中庄园肃穆的景观不，安国公的花园致小巧，彩素淡。
李福跟在秦王身后，“啧啧”称奇:“真不错。”
过了一道垂花门，祁崇突然听见远有孩童的嬉笑。
说话的女孩子是安国公府的五小姐明芙，年九岁，肤微黑，五官舒展，看起来漂亮又机灵。
明芙笑嘻嘻的对六小姐明荟道:“昨天二哥弄来了一窝兔子，有只瘸的，给了这个傻子，俩都有病，正好凑一起。”
明荟冷哼一声:“她这个傻子，哪里养兔子，还没有兔子聪明。”
明芙附和着道:“对呀，我就说嘛，刚刚她抱着小兔子来吃草，小兔子瘸了一条，就掌大，蹦也蹦不动，我让郑嬷嬷一脚踩死啦。阿臻还在哭，哭得两眼红肿，等回去后，太太肯定又要说她仪容不整，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姑娘被丫鬟簇拥着过去，留一阵香风。
李福干的笑了笑，觑着祁崇的脸，对祁崇道:“这些小丫头片子，这小就有这厉害，真了不得，以后不嫁去哪家，都是明的当家主母。”
不仅仅里弱强，就连普普通通的公爷府，小姑娘也打得像斗似的。
祁崇不喜弱者，听到这个小傻子受气，他也没有太想法。
他生来强者，一只瘸的兔子，祁崇只需要看一眼，面的人都夸成天上的玉兔。身强大，旁人才不敢轻视左右。对于一个连兔子都护不了的小姑娘，祁崇压不共情。
“安国公也该归来了，回去。”
第6章 明臻噎着道:“小、小兔……
路过一假山的时候，李福听到了细细的噎声，对方哭得上气不接气，他正要告诉秦王，突然想起来，秦王耳力比己的好了。李福闭不言。
走到前方，真看到一个穿藕粉袄子的小姑娘抱着小兔子哭泣。
恰好就是那天在长公主府见到的那位。
明臻两眼哭得像桃子，又红又肿，鼻头也是红红的，莹白的脸上挂着泪珠，衣摆沾了许灰尘，看起来颇为狼狈，她一边哭一边道:“小兔子你醒醒，小兔子你醒醒……”
她手中捧的小兔子已经被踩死了，应该被明臻细细过，所以并不见兔子绒上有任何脏污。
祁崇脚步一停:“已经死了。”
听到声音，明臻赶紧把小兔子搂在怀里，抬眸去看来人。
祁崇长得太高，明臻跪在地上压看不到对方的脸，她慌慌张张的搂着小兔子，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不用眨眼，眼泪就顺着脸颊往淌。
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变得红通通，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