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伸手送人:“那公主就回去日日烧香拜佛,祈祷陛快快醒来吧。太子殿仁孝,也希望陛早点痊愈。”
景兰长公主一把将李福推倒在地。李福猝不及防,他也不知道长公主的力气居然如此大,后脑勺着地之后,磕在汉白玉地面上“砰”得一声响,小太监赶紧都来扶他,景兰长公主趁机闯了进去。
“太子?太子!你来一,”景兰长公主道,“是姑姑啊,你小时候姑姑还抱过你。”
绕过屏风,并未见祁崇在里面,只见一名异常绝的女侧躺在榻上,纤纤玉手拿着一只漂亮的琉璃盏在玩,旁边有两名貌婢女在给她捶腿。
外边冰天雪地,阁里面却很温,甚至还有几盆鲜活的兰草在开花,团扇大小的星雪浪牡丹在花瓶中。
女似乎带着病气,如墨长发缭绕周身,雪白的面孔上未施脂粉,眉眼却很鲜明昳丽,勾魂夺魄,她恹恹的抬眸:“你是谁?殿有事去啦。”
景兰长公主闭上眼睛。
她已经得罪李福,祁崇对她又没有什情感,之后再想见到祁崇已经不。
她叹气道:“祁崇这个刽子手,斩了我丈夫的头,还要放我的孩子,不到一个月,京城都要血成灾,到都是他杀的人。”
明臻的手一晃,琉璃盏落在了地上。
大都好不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琉璃盏在地上孤零零的转了几,碎成了无数片。
景兰长公主心情激愤,指着明臻诅咒道:“你现在所穿一针一线,都沾着人血,人都是祁崇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杀的,罪孽也会降到你的头上。”
李福已经带人进来,听到这些大惊失色,将景兰长公主捂嘴拖了去。
祁崇回来之后,李福在他耳边讲了一。果不其然,祁崇眸间满是戾气:“她怕是也活腻了,既然不愿放,便不放。长公主不会说话,了她的头。”
李福清楚,不放的场只会更惨,并不是皇亲国戚,祁崇就会仁慈半。
祁崇不是什仁君,凌朝如千疮百孔,也不需要什仁君,只需要强些的血洗整个局面,震慑所有蠹虫,让一切脱胎换骨。
李福又道:“姑娘不小心打碎了琉璃盏。”
“有没有伤到?人现在在哪里?”
“没伤到。已经睡了,非要睡在您的床上,其他房间都不愿意。”李福道,“姑娘看着喜欢琉璃做的东西,改天才再找一些来。”
祁崇回房,掀开床幔,果然见里面露明臻的小脑袋。
他把人拉过来,吻了吻明臻的额头,明臻靠在祁崇肩膀上,她了眼泪:“殿是不是杀了很多人?”
“没有。”祁崇着她的腰肢,“阿臻相信孤,还是相信外人?陌生人说的话,阿臻也相信?越来越笨了。”
明臻坐在了祁崇怀里,不好意思的又了眼泪,把脸埋在殿颈窝。
第76章 都不及她半。
祁崇最近压力很大。身为储君需要的事情比旁人更多, 倘若要牢牢将权力抓在己的手中,更要如此。
凌朝的摊子其实很难收拾,这并非盛世前的百废待兴, 等着兴建高楼,成就事业。而是盛世之后大厦将崩, 楼塌人去。
前者王朝如朝,缓缓升起,总会到达最高点, 后者王朝如夕,缓缓坠, 气数将尽,只等黑暗来临,哪怕样的幽暗, 未来的景观是不的。
是要修修补补,还是将大厦扶起?还是打破一切,将废旧的事扫除, 重新兴建?无论是哪一,都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祁崇既然为君, 便要将这一切都处理妥当。他无论任何事情,总要到最好。
但外人判断不祁崇是否烦心于此, 外人只看到祁崇不停的杀人。
青石地板上染了血迹, 都不去。渗到了泥土里, 血腥弥漫整个墙。
只有明臻是不的。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外人惧怕他或敬畏他或憎恨他,在明臻的眼中,他都始终如一,是她的殿。
压力越大, 越是有情感需要宣。
半夜明臻感觉有手探进己的衣襟里,因为房间里太,两人只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子,被面上以金线银线绣着鸳鸯戏水。
明臻穿的也轻薄,她着的还是夏日的细纱,柔纱衣透气又舒服,而且还很漂亮。她身边伺候的人审都是一绝,明臻也喜欢漂亮的东西,因而所穿所用无一不致。
她眉头蹙起,被这双大手得不太舒服,所以睁开了眼睛。
抬眼便看到殿冷峻面容,他喊了一声“阿臻”,明臻“嗯”了一声,轻声道:“殿。”
她悄悄握住祁崇的手腕,轻声细语:“别了,阿臻疼。”
祁崇才不是柳惠,他现在忍得发疼,人睡在他的身侧,他却动都不动。她这样的身,他如何敢动。
罗帐昏暗,祁崇咬着明臻的耳廓,手并不松开,在她耳畔讲缠绵悱恻的话语:“阿臻好,孤喜爱阿臻。”
他的宝贝阿臻。
世间所有珍品,都不及她半分。
男人的声音尤为低沉,低沉喑哑中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欲念,平日在外人眼中,都觉得秦王祁崇高贵冷傲,让人恐惧臣服,谁又敢想象,床笫之间的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就连祁崇己,都不知晓,己也会对人这般疼爱。
骨子里的喜欢,深入骨髓。
明臻的手是极为柔的,手心得不像话,真正的十指不沾水,唯一的吃苦的事情只怕是提笔写字。
祁崇强握了明臻的手过来。
一晚上要她帮了次,虽然次数较,但时间很长。第天早上醒来,明臻的手腕酸得压抬不起来,掌心亦是红肿,像是被竹鞭子敲过一般。
吃饭的时候,她连筷子都握不住,祁崇喂她喝了一点粥,了她的头发:“娇气。”
景兰长公主昨天在祁崇这里发了一通疯,当晚回去便有些后怕,她去了六皇子祁赏的住处。
祁赏喊她一声姑姑,对她也很客气,听了昨晚景兰讲的话之后,祁赏摇了摇头道:“你又何必在她面前说这些?皇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景兰捂着脸哭泣:“我有什办法?我的两个子,年龄都那般小,怎被放到北边苦寒之地?”
祁赏又想笑,又不敢笑。
那年景兰长公主强迫一名年的事情,传遍整个京城,这样的香艳之事然是众人讨论的重点。甚至西夏都有使臣问,凌朝的公主是不是全都如此剽悍。那名年后来被灭满门,皇帝将这件事情压了去,因而景兰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其实那名被强迫的孩子,比景兰最小的子都要小两岁。
祁赏摇了摇头道:“姑姑,我也没有办法啊,怪只怪你的驸马品行不端,喝了两黄汤便在祁崇面前大放厥词,祁崇斩草一向要除,往常时候,一定要灭苏家满门,不留任何祸患,已经看在你宗室身份上饶你和孩子一命,你怎再去他住处大闹呢?”
景兰捂着脸一直哭。
祁赏对祁崇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还是清楚一些的,至比外人清楚得多。
虽然喊景兰一声“姑姑”,但凌朝皇室感情都十分淡薄,祁赏心里也没有怎将她看成姑姑。对方找来,便意思意思陪伴一会罢了。
景兰长公主一边哭一边道:“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呀,你父皇昏迷不醒,皇后又不了这件事情,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祁崇胡作非为,到处杀人?”
祁赏支着没有讲话。
“如继位的是五皇子就好了。”景兰着眼泪,“祁修仁慈温柔,从来不会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康王和靖王怎就被脂油蒙了心,居然转而支持祁崇。”
祁赏摇了摇头:“雷厉风行的才身居高位,柔弱犹疑的注定难以成事,五皇兄在这方面不如三皇兄。”
况且祁崇杀的什人,心里有数的然都清楚。
磊落正直,完全没有过什亏心事的,祁崇也不会强造罪行去杀掉。只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楚氏一族混在一起的,都是汲汲营营为了利益,身处高位要谋利益,然会不该的事情。
景兰着眼睛道:“小六,你帮帮姑姑吧,你小时候,姑姑那疼你,你忍心看着你的表弟被放到那种地方?”
祁赏苦笑:“我帮不了啊。”
“你不是祁崇最要好?他最好的兄弟便是你了。”
其实一开始,景兰长公主是想过寻求康王世子祁的帮助。但祁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无奈之,景兰直接去了祁崇的住处,后又来找祁赏。
祁赏道:“三皇兄并非在意骨肉亲情之人。”
景兰长公主道:“我府中还有几名美貌小童,小五,你若喜欢,明日便把他送来给你。”
祁赏干的笑了一:“咱一
家人,我还贪姑姑这个不成?算了,我给姑姑指条明路,你去求李福吧,祁崇跟前,也就他说几句话,运气好的话,他带你去见里面那位小人,这是个心软的,如你惹了那位小人的垂怜,什事情都成了。”
景兰犹豫不决:“他肯听一个女人的话?”
祁赏道:“你试试便行了。”
景兰想了想,还有什比得上命重要,拉脸面也就算了。
她正要回去让人将两名爱小童送来祁赏这里,又怕耽搁时间,见天光大亮,拢了拢衣物,就往祁崇的住去。
然又见到了李福。
这一次,景兰长公主的态度柔和了许多,她一边泪一边道:“昨天是本头脑发疯,这才失控了,李公公千万别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