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门外夏侯公子求见!”
夏侯?曹冲正视起来,夏侯可是大姓,最重要的是,它与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夏侯氏族,更是在曹操账下有很多官位。
更有甚者,许都之前还疯传曹操是夏侯氏之后,只不过是过继给曹家的,当然,曹操最后也没承认,事后一笑了之。
不过这足已见夏侯氏族之威望,居然还敢拿曹操开刷!
夏侯氏是汉代开国元勋夏侯婴的后代。氏族之子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夏侯尚,夏侯儒这些小辈,皆有才名勇力,更是有典军校尉夏侯渊,伏波将军夏侯惇这两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后世甚至有人如此说道:“曹魏之天下,曹家七分,夏侯三分!”
可见这个家族有多威猛。
“是哪位夏侯公子?”
曹八管事微微屈身,咧着嘴说:“是威公子!”
哦!夏侯威!
夏侯威,字季权,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夏侯渊第四子。
曹冲惊讶的当然不是他是夏侯渊的第四子,而是昨晚环夫人对曹冲说过的话。
这位仁兄,可是十四岁就有后代了!不是早熟,那就是一代猛人了。
“快快带到客厅茶水伺候,冬儿,更衣!”
曹冲放下手中的竹简,佩饰完整之后,再行出门。
有道是客从远方来,皆需迎之,正衣冠,不仅是尊重客人,也是家风的一种体现。
曹冲所说的客厅,自然不是司空府客厅,别说他一个庶子,就是曹丕这个明面上的嫡长子也没有资格用,曹冲所说的客厅,其实在离荷花池不远的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院,是曹操专门给曹冲接待客人用的。
夏侯威今年已有十七之龄,身穿流行的士子服,头戴儒士冠,丰面如玉。
夏侯渊五子之中(现在夏侯渊才生了五个儿子),夏侯威算是和文学粘的上边的人,其他的哥哥弟弟,个个滚刀肉模样,不好读书。
“失敬失敬,仓舒真慢待了兄长,告罪了!”曹冲快步走进客厅,对着漆木座上的夏侯威拱手屈腰。
说起来,夏侯渊的后代,还是自家人呢!
夏侯渊之妻丁氏,还是曹操正妻丁夫人的亲妹妹呢!虽说曹冲不是丁夫人的儿子,但正室为母,却也是风俗,起码在明面上,夏侯威是曹冲表兄。
“岂敢!”夏侯威起身,同样对曹冲拱手行礼。
别说他只是曹操家臣之子,就算是夏侯渊来了,也得对曹冲客客气气,曹冲可不是黄须儿一类的曹操子嗣,他备受曹操喜爱,更有甚者,是被当成继承人来对待的。
“倒是为兄突兀了,仓舒你重伤初愈,本来吾不该烦扰你的,可想到友人所托,又不得不来。”
“友人所托?”曹冲一脸疑惑。
夏侯威一笑,说:“正是!此位友人仓舒你也认识。”
“哦?那是谁?”曹冲勾起好奇心,不禁问道。
“司马孚!”
噗~
曹冲一口气没喘起来,差点被自己憋死。
你说是谁,司马孚?一谈到司马,曹冲就想到这曹家大好天下被一个外姓人夺去,心里顿觉不爽。
关键是你夺去就算了,搞出来的一个晋朝也是乌烟瘴气。
先是八王之乱,后又是五胡乱华,要不是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说不定就此消亡了。
要说在三国时期,曹冲最恨之人,司马懿绝对排在第一位,连带着,司马家也不受曹冲待见。
“仓舒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夏侯威自然看得出曹冲面色上的不适。
“没事,只是小弟惊讶,我与司马孚素不相识,他怎会有见我之心?”
“哈哈哈!”夏侯威拱手再拜道:“仓舒你不必过谦,你之名声,早已扬名环宇,那司马孚可能是仰慕仓舒你的名声啊!”
呵呵……要是其他人,曹冲说不定还真的相信了,关键对方是司马啊!
“何时?”
曹冲思虑片刻,还是答应了,虽然在主观上曹冲不想与司马家打交道,但不得不说,司马八达的名声不是盖的,有曹冲一见的资格。
或许,司马家在这个时候还是汉朝忠臣,只是在时间的洗礼下,权力的侵蚀下,再就是魏主弱小的原因,让他心生反志。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可以消磨一切,曹冲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夏侯威心喜,脸上不禁也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仓舒你会答应,仓舒恐怕不知,我这位朋友,做事谨慎,还颇有才名。”
“何时?何地?”曹冲继续问道。
“三日后,清潩河畔的司马家名下莲池山庄。”
清潩河属于颍河支流。起自司隶许都北东部,周围倒是一片风光秀丽。
“我倒是知晓司马家那处山庄有一池荷花,如今正开,却是正好去观赏一二。”曹冲也笑着说道。
“那自然,叔达的那个莲花池,足足有数顷。”
一顷可有一百亩地,数顷,也就是有几百亩地,这么大的莲花池,不亏是大家之族啊!
“如此便好。”夏侯威舒了一口气,之前他可是在司马孚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把曹冲请过去,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自信。
不过一切还好,自己这位表弟不愧有仁德之名,居然就同意这个要求了!
“仓舒,那为兄就告辞了!”
“嗯,等一下!”曹冲叫住夏侯威。
“仓舒有何事?”
“去集上买一只鹅,拔一根最俊的羽毛帮我赠与司马孚。”
“额?这个?”夏侯威哪怕读书不少,此刻还是有些糊涂,送一根鹅毛做什么?买一只鹅送过去还差不多。
“叫你做便做,仓舒在此谢过表兄了!”说罢曹冲给夏侯威行了一礼。
“好好好,我做就是了!”夏侯威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走出司空府,去买一只鹅。
这个表弟曹冲,我夏侯威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夏侯威走后不久,周不疑持扇走来,人未至,声先到。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仓舒,我说的可对?”
“好你个文直,居然在一旁偷听,找打!”
“哈哈哈!”周不疑走进客厅,径直就在夏侯威跪坐过的位置坐上去,也不在意夏侯威是否喝过杯中茶水,居然一口囫囵吞下。
“文直居然如此之渴,是想说仓舒招待不周吗?”
“岂敢岂敢!”周不疑擦拭嘴上水渍,终于正经起来了。
“仓舒,你答应夏侯威,又是何意?”
望着周不疑炯炯有神的眼光,曹冲居然有点心虚的样子。
“赏花!”这当然不是曹冲的本意。
“哦!”周不疑也不计较,只是离曹冲近了一些。
“仓舒你既然无意争夺世子之位,此时就不应该出去。”
“为何?”曹冲还真有些不明白。
“唉~仓舒你此番受伤之后,怎么还伤到了脑子啊!”周不疑痛心疾首,而这话搁在曹冲耳朵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这货是在说我脑子锈掉了!
“司马孚是谁?司马孚是司马家的人,司马家又是什么?那可是一等门阀,上有京兆尹司马防,下有文学缘司马懿,侍奉五官中郎将,元城令司马朗,侍奉司空,他司马孚来找你,其心昭然若揭,无非就是想与仓舒你打好关系!”
“无非就是平常聚会,文直想得多些了吧?”作为二十一世纪的警察,曹冲可没有这么多弯弯曲曲。
“唉~”周不疑狠狠地拍打食塌,郁气于心,却溢于言表。
“司马八达,哪里是一般人,那司马孚早有名声,被司空征辟是迟早的事情,我只问仓舒一句!”周不疑起身,与曹冲四目对视,两人相距不过半寸,曹冲甚至可以感受到周不疑的心跳。
“公子是否有意世子大位!”
“无意!”曹冲摇头,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即是无意,那司马孚你万万见不得!”周不疑斩钉截铁说道,“若是公子在意世子之位,文直愿以死报之,如若不愿,还请公子隐居山林。”
曹冲怪笑看着周不疑,心想这哥们有点反应过头了。
“文直不必担心,我这次就当是会友!”
“你……”周不疑手指着曹冲,忽而又放了下来。“好你个仓舒,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次也顺便捎带上我。”
曹冲一喜,他明显感受到周不疑是对他好的,加之周不疑在曹冲记忆中的形象,曹冲感觉格外亲切,他自然也在意他的感受。
“该当如此!”
望着周不疑幽怨的眼神,曹冲感觉再待久一点,可能尸骨无存,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天他在重远堂可是还有功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