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把诏书攒在手上,对这曹八说道:“管事,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然后给在场下人给些赏!”
曹八脸上一喜,他虽然为管事,可不为账房管家,丞相府给他一月的例钱虽然不少,但钱这东西,又有谁嫌少过?
所以曹八一脸哈皮狗的样子,对着曹冲摇头摆尾。
“公子仁义,多谢公子给赏!”
然后曹八又转过头去,对着那一众还跪在地上的人大吼道:“还不赶快谢过公子,愣着干嘛?”
奴仆们脸上洋溢着喜色,连忙跪了下去。
“小的谢过公子!”
曹冲无所谓的摆摆手,拿着诏书径直走到了重远堂。
他把汉献帝的诏书放下,又展开来,一字一字的读着其中的含义,然而一无所得!
曹冲有些泄气,把诏书扔在桌子上,脑袋却是在不断地思考。
官大夫,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的爵位,比之曹植的关内侯,要差个十几级,因为汉灵帝时期卖爵卖官猖獗,给自己这个孺子官大夫之爵,自然可以!
可汉献帝为什么要给?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曹冲自然是不信,也是不敢信的事情,人家汉献帝又不蠢,会白白给曹操的儿子一个官位!
且不说曹操与汉献帝关系没有表面上的好,就是有,你汉献帝给曹冲官职爵位,人家曹操也可以给啊!(汉朝丞相可以自己任命四品一下的官员!)
思考这种东西,曹冲最喜欢的就是换位思考,因为效果最为显著。
他汉献帝,此举为何?
一个大汉天子,一个被曹操压制了十几年的傀儡,一个身边的女人,膝下的孩儿都被杀的皇帝,到底有何目的?
单纯欣赏自己的文学才干就给了爵位官职,这事情来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但曹冲可不会相信!
那么,汉献帝的目的就呼之欲出了!
他是要复汉,同时掌握权柄,那么除了杀曹操,他别无选择!
但通过给自己爵位,就想杀曹操,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如此说来,那汉献帝的招式,就不止这些了……
……
……
此刻,平原侯府中,曹植略显颓废,衣冠也没怎么打理,他挥手摆动着一支毛笔,在面前一卷竹简上,不知道写些什么。
杨修在一旁虽然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又无可奈何,上次许田宴会,对曹植的伤害太大了!
这不仅仅是文学才华方面的碾压,更是自信的碾压。
杨修明白,若是不让曹植自己振作起来,那他这个人可能就要废掉了!
杨修刚想开口劝慰,一位家奴样式的年轻人快步跑了进来。
“主人,丞相府方向有异动!”
“哦?”杨修眼睛的光芒一闪而逝,而曹植握笔的手也突然顿了一下。
丞相府方向,那不就是七弟方向吗?
难道他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拿过来!”杨修从这奴仆手上接过一卷竹简,展开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后,杨修脸上变幻了一阵,接着又露出几分喜色。
曹植定定的看着杨修的表情,心里的好奇也升了起来。
初一看,曹植的脸就开始黑了!
“陛下是如何想的,给仓舒一个官大夫也就算了,还给他一个文学缘的官职?”
文学缘是丞相府属官,曹冲担任这个职务的话,无异于可以与曹操的谋士,武将联系。
荀彧荀攸程昱贾诩……
这个名字可以列得很长很长,所以曹植就更显颓废了。
“为何人人都喜爱仓舒,为何?德祖告诉我,这是为何?”
杨修反手过来抓住曹植,眼神坚定,语气也是稳如泰山!
“公子切莫妄自菲薄为何说七公子人人都爱呢?”
曹植面色苍白,把手上的竹简放在杨修面前,丧气的说道:“陛下赐爵官大夫,还有文学缘一职,岂非不是陛下之宠信?”
杨修摇摇头,看着暴怒中的曹植,音量也变大了很多!
“子建,那我问你,陛下为何宠爱七公子?仅仅是因为欣赏其文才?”
曹植木头人一般任凭曹植摆布,一句话便吐口而出。
“岂非不是?”
杨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嫉妒是一个人的原罪,可以将一个人的智商消磨干净。
“自然不是,陛下与丞相之间的关系,子建你又岂非不知,陛下就算是欣赏七公子之文才,亦不会赐爵赐官!”
爵位虽然不值钱,但那也是爵位,有了之后自然与一般人不同,而官职,更是仕途的开始,汉献帝又不是曹操,为什么要为曹冲掏心掏肺,呕心沥血?
自然不可能!
如此一来,那汉献帝的目的,自然不会纯洁起来了!
曹植被杨修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起来了。
汉献帝被曹操压制如此之久,作为帝王,这仇是不共戴天的,而他又岂会欣赏一个仇人之子?
“若不是欣赏仓舒,那陛下欲意何为?”
欲意何为?
杨修嘴角勾起一抹笑颜,反问曹植一句。
“子建听闻此消息,有何感想?”
曹植思索了一番,大概明白了杨修的意思。
“听闻此消息,我自然怒不可遏,德祖想说二哥同样如此?”
杨修点了点头,曹冲慢慢变强,是曹植曹丕集团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而相比于曹植,曹丕力量更强,那么,其中可操作的空间,自然也是最大的。
“不错,二公子甚至可能狗急跳墙!”
曹植一惊,手往自己的脖颈上来了一下,给杨修一个眼神提示。
杨修点了点头,看向未央宫的方向,心里已然是在冷笑了。
这许都,估计有得热闹一番了!
……
……
于此同时,尚书台,贾府同时受到相关的信息。
贾府之中,白绫还未褪去,贾诩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心里不觉有些腻歪!
这陛下早不该晚不该,偏偏这个时候下了这么一个诏书。
提拔曹七公子……还是陛下您寂寞久矣的心,又开始活泛了起来呢?
贾诩抬头,此时刺眼的阳光在白绫层层的削弱之下,披扶在贾诩身上,让他感觉有些冷,但又有其他的感觉。
他马上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空白的竹简,当即在上面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