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门里来,中也捂着肚子畅怀大笑,笑声久久回荡在天地,惊起阵阵飞鸟。

    “哈哈哈,有那开心吗?”

    榊原跟在他身后几步,不禁被他的笑声感染,语气也带上浓浓笑意。

    他留意到飞鸟离开的方向不经一愣,转过身打量着这片无意中选的地方,他传送的时候只想着带中也去一个安静惬意的地方,没想到阴差阳错回到了这里。

    心头涌上的笑意化为浓墨,一点点的滴入心田,溅起阵阵涟漪。

    “当然有!超级开心啊!”

    中也伸了个懒腰,直接倒在草地上,抬眼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郁郁葱葱的草木包裹着他,闭上眼鼻尖隐隐嗅到淡淡的香味。

    ……

    “黑泽?你干什,快过来。”

    半天没等到榊原,他眼睛都没睁开,懒懒散散的招了招手,随后又像没有骨头似的软着耷拉去。

    “嗯?”榊原从思绪中抽离,他应和道,“这就来。”

    环顾周,他也没见着中也,若有所思的低头才从勉强从青草堆里瞥见那抹小小的身影。

    榊原走上前去,紧挨着他躺,双手盖在肚子上,脑袋侧过,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宛若睡着的样子,翻涌的心绪平静来。

    远处鸟鸣渐近,茫茫群山环抱着,一袭清风拂面,带来群山的问候。

    这座山屹立在此,犹如山水墨画添上色彩,一股生机以此为中心,向周蔓延,山峰直插云霄,峰顶更是云雾环绕,不似人间。

    他似乎忘却了时间,飞鸟低鸣、风声呼啸、树叶婆娑……两人呼吸浅浅交错,一切安静极了。

    “你以前来过这里?”

    就在榊原以为他睡着时,他开了。

    榊原眼睛半闭一点没有睁开的意思,嘴上糊,“……嗯……”

    “我不记得来过这里,但是你刚刚心绪不宁。”中也理直气壮的问他,手痒痒揪着飘摇的草,“这是什地方?”

    “没想瞒你。”

    他声音缥缈,好似从天上飘来,“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

    “虽说不跟你的黄泉相比,但在那时我已是脱离信仰中强大的神明。”

    中也闻言心虚的丢掉刚刚手痒折断的半截小草,他拍拍衣服匆忙起身,若无其事的看向周。

    “风景不错,也就这样。”他转过来,“气息差太多了,你就住这?”

    榊原支起身体:“你想去?”

    “嗯。”他眼睛写满了好奇,“你看过我的,我都还没看过你的。”

    听他的意思不去看看以前的居所怕是不行,榊原被他磨得没法,起身熟练的找了条通往山峰上的小路。

    “神明,从不居于云。”

    那条小道尽头结束在云中,再想往上就没路了。两人寻了个着力点,并未用力量,单凭身手生生从岩壁上开了一条通往高处的道。

    中也速度快榊原一筹,早早登上了顶峰,顶峰上有个不大的落脚点,抬眼就是满眼青翠的绿,植物以超常的方式存活于此。

    再走近些,大的石台藏在蔽日遮天树的阴影,旁边斑驳痕迹遍布整个岩体,就连植物缝隙中都依稀看道道

    凶厉的痕迹。

    他倚在石台边,席地而坐,任由这浓浓的气息包围己,好似够瞥见些许过往模样。

    浓郁香甜一如当初那日。

    香甜?

    中也醒悟过来,他沉默不语的望着榊原慢吞吞走过来。

    “知道了?”

    他知道榊原在问什,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回答,早知道就不上来了。

    “那不是你的错。”榊原站在悬崖边,漫长离别后再一次的看到熟悉的景色,“这里铺满了我的血。”

    “我怨恨他,于是那些红色都染上如墨般漆黑的斑点。”

    “但是,这座山,这方山水,我恨不起来,那就算一点微不足道的回报。”

    风依旧吹拂,榊原的长发迎风起舞,长长的衣摆上纷飞,恍惚中好似看到那个山中孕育的神明,眼睛单纯如水,淡漠似云,白丝绿蔓为衣,一日复一日看着日升日落。

    不行。

    不管他以前怎样,现在的他才是榊原,中也伸手气势汹汹的去拉那人的衣摆,力气一大。

    嘶啦——

    一块用料高昂的破布瘫软在中也的指缝间,榊原听到声音,回头半天瞄不到己的衣摆,只好哭笑不得的说,“还好你拉的衣摆,要是拉袖子,我还怎回去。”

    “不回去最好。”

    中也嫌弃的丢掉破布,嘴中答非所问,“我都在一起了,还回去干嘛!”

    “你想看吗?我以前看倦了的景色。”

    榊原没有回答,反而将中也拉到身前搂住,搁在他的肩上,“现在没有以前风景,我也没了从前的心境。”

    “那副秀丽的景色留在心里足以。”

    “区区风景又怎比得上我的宝贝呢。”

    叫他说恼了,中也一手肘往后,让他顿时熄了声,“唔,好疼。”

    “哼。”中也鼻子哼气,心底的不乐意都摆在了脸上,“讨好我也没用,还是先说说你想干什。”

    如果说来到这里是个意外,那他两站在这里就是榊原的心思了,让他这般讨好,肯定又是什危险的计划,这点中也心里门清。

    榊原想补偿这块地方,而且是以牺牲己的方式。

    “你前科累累,不说清楚,别想动一。”

    说着中也身上浮现异,橘红色的异牢牢的将榊原固定在悬崖边,大有一种不说清楚,站到天荒地老的冲动。

    “别担心,方法很简单只需要神力和……信仰。”

    听着他轻描淡写说的方法,中也反倒皱眉,“你疯了!那是你一点点交易来的。”

    “先不说力量大减,你知不知道你还是一个需要信仰的神明!”

    中也越想越气,胸起起伏伏,力道一个没注意,脚的岩体就多了一条裂缝。

    “我知道。”榊原神情若,似乎想过很多遍,“但是中也,人类没有那长的寿命。”

    “我需要一次又一次的与他……相遇,所以我不愿结缘。”

    明白一切,榊原却依旧选择踏上复仇的路,冷漠的交易方式变成了不会伤心的办法。

    “信仰是救赎,也是束缚。”

    “如

    果,我更想以天生天养的样子与你相遇……”

    “那样的我才足以与你相配。”

    无声的碾碎飞的石子,他面对这样的榊原,顿时没了脾气,哑着声音,“你说什傻话,我现在也很相配。”

    “但是黑泽,神明没了信仰,连痕迹都不会留。”

    “嗯。”榊原笑得释然,问家恋人,“尊贵的黄泉之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残缺的神明。”

    他惊疑的翻着脑海中的记录,总算从犄角旮旯里找到曾经两人一起看过的宗卷。

    “你……你要祭祀?”

    手迟疑的摸上榊原的脸,中也不置信的说,“你要把己祭祀给我?!”

    “对!”

    榊原留恋的在他手心落一吻,挣脱异退后到划痕所在地,当初抱着归于尽的想法,用力量深深将法阵刻,现在倒是方便。

    深藏在山体里的纹路白得发亮,绘成复杂的阵图,蔚蓝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呼呼的吹着。

    源源不断的白色光辉从榊原身上传输到山体,大量的信仰标记由身转移到这里,相信不用过多久这里就会诞生新的神明。

    到最后,只有蒙蒙暗淡的光萦绕在身上,感受着身体的虚弱,榊原却觉得无比痛快,他又得到了由。

    心念一动,底的纹路更亮,照亮了整个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