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谷主的师父……也就是当年执掌忘忧谷的那一位,被人尊称作扶摇子。武林对他讳莫如深,你们却不知道,这位扶摇子可是六十多年前江湖中最为惊才绝艳之人,武功,毒术,医道,无不精通,只可惜也就是这样一位绝世高人,最后却落入歧途,竟然在那忘忧谷做下种种惨无人道,骇人听闻之行。都说当年扶摇子是走火入魔因而发疯,可实际上……他之所以有那般作为,却是为了炼药。”

    “炼药?”

    “什么药?”

    白三娘和周疤头齐齐开口问道。

    那位“二哥”顿了一会,才一字一句开口道:“长生不老药。”

    ……

    “噗嗤……”

    只听到屋内静了片刻,那白三娘忽而笑出了声。

    “二哥,你,你这人真是……怎的这般逗人开心……长,长生不老药?哈哈哈哈……”

    紧跟着那白三娘,周疤头也笑了起来:“这世上怎会有人相信有长生不老药这等无稽之谈?哈哈哈,好笑,真好笑……”

    “闭嘴!闭嘴!有什么好笑的!两个猪脑子!”那“二哥”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哪里知道,像是扶摇子这等天人之才,所作所为自有其道理,虽说后来他做出那等可怖之事,可那长生不老药,恐怕还真被他出来了——不然你以为,那季无鸣,金灵子,常小青师兄弟三人,为何会落到如今这等同室操戈的境地?那季无鸣之前掌管武林盟,金灵子是魔教教主,若是他愿意,整个极乐宫挥一挥手便也归他了,还有那常小青,虽然极少出江湖,却也是板上钉钉的江湖第一高手……你们觉得这样的三个人,会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忘忧谷斗到这样水火不容?”

    “二,二哥?你这话是说……”

    “就是为了那长生不老药!那林老谷主虽说资质平庸,却偏偏成了当年扶摇子最宠爱的弟子,而那魔头常青也对他无有不从。如此一来,当年扶摇子若是真的炼出了长生不老药,定然会给了那林茂……不过,大家如今也都知道,那林茂林谷主是个什么德行,只怕是他自己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这么多年来守口如瓶,绝口不提此事。只可惜他一身死,三个徒弟便再也按捺不住,相互斗了起来。”

    恐怕也是这长生不老药的传言太过于惊世骇俗,那位二哥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三娘却依然显得有些将信将疑:“二哥,你莫怪我头发长见识短,只是我怎么听着这事还是这般玄乎呢?我听你之前所言,哪怕是扶摇子有没有真的炼出那什么鬼长生不老药都是未可知的事情。武林盟好歹也是大派了,难不成还真就为了个传言便这般严阵以待……”

    “你知道个屁!”那位“二哥”破口大骂了起来,“武林盟那帮伪君子自然是确定了才这般紧张的……他们恰好抓了那一日常小青与两个师兄内斗时在场的一个家奴,原本抓到那家奴是想问清楚那一晚究竟发生什么的,没想到那家奴却明明白白地说了,那三人相互争斗之时,嘴里分明嚷着‘长生’‘死而复生’之事……”

    第65章

    林茂与常小青一同听了这样久的壁角,之前听到那三人提到逍遥子与常青之事, 便恨不得能跳起身来指着他们鼻子大骂“胡说八道”——他那师父逍遥子当年走火入魔, 近乎半疯, 才做出了那样丧心病狂的事, 而一个半疯之人, 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呢?!

    更何况季无鸣与金灵子两人也同常小青一样,是在他身边一同长大的,林茂深知这两人性格, 哪怕就算是真的有那长生不老药, 师兄弟之间也断然不可能出现那同室操戈,自相残杀的事情。

    只怕是江湖人听风是雨, 以讹传讹, 最后竟闹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谣言来——而这样的谣言, 竟还真让武林盟那群人信了?!

    林茂原本只觉得这二哥说的言论实在是无稽之谈,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他感到常小青在听到“死而复生”时,身体竟微微一震,再听这小徒儿的心跳, 怦怦作响,俨然与之前冷静自若的状态不太一样。

    林茂心中蓦地一凉, 终于想起来, 这世上还真有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那无名老人给他服下的,让他死而复生的药,不就是吗?

    可是, 可是这长生不老又与那三个徒弟有什么关系?

    啊,说起来,当初无名老人轻描淡写说自己配出了一副长生不老药时,林茂便能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要知道当年以忘忧谷风头之盛,天上地下奇珍异宝,无一不有,再加上逍遥子天纵奇才,配上他那不顾伦理道德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最后都没有配出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来。

    而那无名老人只是随手便制成了?

    林茂又想起那老人来历不明,而常小青在他病时又与那人相交甚密……

    林茂简直不敢想下去,一时之间心中惊,惧,恐,怒……百般滋味齐齐翻涌,胸口登时烦闷至极,几乎呕出血来,偏偏他如今动弹不得,只能朝着那常小青怒瞪。

    而在那房内的三人,却是不知自己三人之间的窃窃私语竟会让言谈中的当事之人这般痛苦惊怒,那位“二哥”依旧滔滔不绝道:“……其实还有一事,乃是我从一极可靠的人那处无意间探听得来,才能这般确定那林茂林谷主的三个徒弟之间,远不像外人所言那般和睦,三人同室操戈之事,应当并不作假。只是此事委实太过离奇,倒像是那等下三滥的胡言乱语了,我倒也不好多说。”

    那“二哥”也是虚伪至极,嘴上说着什么“不好多说”,实际上却是极为想说出口的——不然,这等辛秘,只需搁在心里便是了,哪里还要说出口来吊人胃口呢?

    果然,那白三娘和周疤头一听这位二哥这番说话,立刻又是软言细语,连番追问了起来。

    那二哥只装作自己是推脱不过,干咳了两声,压低声音慢慢道:“你们是不知道,那位常小青与他那师父林茂日夜相对,也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一些极为大逆不道,罔顾伦理……”

    他最后说的这句话实在是声音极小,以至于林茂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常小青与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却是全然没有听清。他还待凝神再细听一会儿,身侧的常小青却倏地动了起来——林茂只看到他运力于指尖之上,抵在土墙一侧用力一推,那土墙便如同豆腐一般,扑簌簌落下了些许土渣稻屑和碎石子来。

    再看那土墙,上面竟然就这般轻而易举地被常小青用手指一推推出了半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哎呀,这什么声音?该不是又进了老鼠吧?”

    那屋内白三娘的声音霍然变大,而她话音尚未落下,常小青面色如常地从地上捡起三颗散落的小石头,中指一曲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