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事情,而是直接问道:“昨天晚上,皇后娘娘是不是很生气?”
皇帝抬起眼睛,用一种“你以为呢”的眼神看她,语气淡淡的道:“如果我说,她很高兴,你会相信吗?”
阮琨宁当然不信!
她想了想,便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块帕子来,示意皇帝将手伸出来。
皇帝不明所以,但看她神色这么凝重,还是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她面前去,看她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阮琨宁轻轻将那块帕子掩在皇帝腕上,发挥自己的大夫技能,做了一次有生以来最认真的诊脉。
大概是因为皇帝自幼习武,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生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的那种帝王,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阮琨宁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她看了一眼神色疑惑的皇帝,又问道:“皇后娘娘,比你小多少岁?”
皇帝有点明白她想做什么了,暗自摇摇头,倒是真的仔细想了想,却没得出个结果来,还是一侧的隆德总管适时地插了一句:“十二岁。”
“哦,十二岁呀,”阮琨宁仔细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转向皇帝:“以后还是少喝酒,多喝茶,适当的沾荤腥,饮食不要太过于油腻才行……”
她这几句话要是在别的时候说,皇帝指不定会感动成什么样子,可是搁在现在,哪怕那话里头的意思的确是关怀,皇帝还是觉得怪怪的。
虽然她什么别的都没有说,可皇帝还是看懂了她目光之中蕴含的殷切希望。
答应我,你一定得好好保重自己,活生生熬死那个婆娘!
他既想笑,又想要叹气,终于还是许诺道:“你只管放一万个心,不会有事的。”
皇帝做的保证,可信度与含金度都是很高的,阮琨宁心里头隐隐的有了一点底——昨天她与韦明玄离去的时候,皇后可还是留在宣室殿的,皇帝指不定怎么敲打她了呢。
这么一想,她也就安了几分心。
她觑了觑皇帝神色,脸色倒是还好,便试探着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皇帝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道:“我能怎么着她,直到现在,她不还是好好的待在昭仁殿吗?”
他神色淡然,极少会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可对于皇后,却是真的淡漠。
虽然不喜欢皇后,可平心而论,阮琨宁也能感觉的出来,皇后对于皇帝,的确是有情意在的,不然,也不会在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心意之后如此怨恨。
虽然她不会选择去体谅,但对于这种下手的动机,倒是也可以理解。
仔细想想,在皇后的角度看,她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她只是有一点是错的——皇帝并不爱她,也不在意她。
在宫里头呆的世间也不算少,阮琨宁或多或少也听了不少的闲言碎语,皇后并不得宠,即使是在她风华正茂的时候。
最开始的时候,初一十五的时候皇帝还会过去坐坐,但是到了近几年,皇帝却连这些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想到这里,阮琨宁心底反倒是生出了一点别的意味来。
她看向皇帝,道:“你对她,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皇帝的目光稳稳地落在阮琨宁面上,她的眼睛像是凝聚了半世的烟雨,眸光潋滟,饶是他,也忍不住深陷其中。
他缓缓地合了一下眼,面沉如水:“知足常乐,终身不辱。若是她能有这份心思,懂这个道理,哪里会有如今的难堪。”
阮琨宁转了转眼睛,道:“可是,以我这个局外人来看……她对你,倒是真的不差。”
“这个啊,我是知道的,”皇帝虽然应了声,神色却淡淡的,似乎方才落入他耳中的只是一声虫鸣,一阵风声一般,他微笑道:“可是,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这里头好像是别有□□,阮琨宁八卦的心思升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问。
可是再一想,无论是电视剧还是里头,死的最多的人就是秘密知道的多的,这是最基本的套路。
这么一盆冷水泼下来,她当即就打消了那个想法。
皇帝看懂了她神色,摇头笑道:“其实,本也没什么的——不过是她为自己找的一层遮羞布罢了。”
阮琨宁竖起耳朵听,但却不置一词。
皇帝也不在意,而是道:“一个说法是贪慕人间富贵,所以才嫁进宫里头去,另一个说法是为了心中所思,这才决定嫁到宫里头去,你觉得,这两个说法,哪一个好听一点?”
这还用说,肯定是第二个啊!
阮琨宁好像明白了什么。
皇帝继续道:“她毕竟是皇后,与妃妾不同,倘若当真有心,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嘴上说的好听,可是实际上,她可曾少了什么好处?勾结外官,朋扇朝堂,窥探帝踪,戕害皇子宫嫔,哪一件她少做了?说到底,也不过是那这么一个名头,好叫自己心安理得罢了。”
阮琨宁适时地提出了一个疑点:“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下旨册立她做皇后?”
“那旨意又不是我下的,其实,”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旧事,他神色中添了几分凝重:“当初,她也并不是继后的唯一人选,先帝也只是想选择一世家嫡女罢了,哪一家的其实并不重要,所以之前便刻意透了风声出去,若是不愿意,大可以私底下上折子婉拒,她若是无意,大可以拒绝。可是她……到头来却害人害己。”
阮琨宁竖着耳朵,正听到最要紧的地方,皇帝却戛然而止,直接跳过了这部分。
本来她也没什么十分的兴趣,可是皇帝这个微妙的停顿,却叫她生出了几分疑窦来。
皇帝并非遮遮掩掩的性子,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便不会中途停住,想必,是因为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不好开口的缘故。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叫皇帝觉得不好开口?
她看一眼皇帝,问道:“可是?——可是什么?”
皇帝低低的叹一口气,摇头道:“不说也罢。”
无论阮琨宁如何追问,他都不再说什么了。
许是因为昨日睡的足够多,到了晚间,阮琨宁躺在床上,却生不出什么睡意来,懒洋洋的翻了一个身,开始思量皇帝省略掉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