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苍蝇。”
字迹有差别,显然不是一人所为。化学实验课前还没有的,回来之后就有了,那么,是有人逃了课,跑回教室刻的吗?
陈叶尽回忆实验课的场景,老师课上点名时,人是全的,中途,慕词遇和另外两个男生从后门离开了实验室……
是他们做的吧。
陈叶尽皱起眉。
就算做好被慕词遇攻击的准备,看着自己好端端的课桌被弄成这幅鬼样子,他多少感到恼火。
他沉默地坐下,望向教室里的其他人。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傍晚的阳光沿窗洒入,照亮他们脸上轻松愉悦的表情。
收拾着书籍文具,三三两两地聊天,时不时地喉咙里蹦出笑声。然而,不管他们怎么交谈、耍闹,仿佛达成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般,没有任何人朝陈叶尽的方向投去丝毫注意的目光。
如同他不存在。
或者说,他不应该存在。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陈叶尽依然留在教室里。
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四点,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是崇圣的社团活动时间。陈叶尽没有报任何社团,又不想回宿舍,无处可去,于是待在教室里看书。
他也愿意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地方。
从小到大,他除去学习,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这样的学生在哪个学校都不讨人喜欢,因此他也习惯了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在以前的学校他没有朋友,现在,也不指望跟崇圣的谁成为朋友。
陈叶尽弯下腰,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课本。
视线不经意扫过桌腿,突然地,定住了。
在左侧桌腿上,歪歪斜斜地,还刻了一句细细的话语:
“你和你妈妈做过几次?”
陈叶尽脸色刷地变白。
他一下子站起身,快步走出教室,穿过校园的广场,撞到人也不管,直接往宿舍区冲去。
知道慕词遇讨厌自己,所以这大半个月里,他每晚都待在教室,直到睡觉的时间才回宿舍。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就从宿舍离开,跑到教室里一个人待着。白天他几乎不回宿舍,即使在宿舍,他也小心翼翼压低声音,绝不踏入慕词遇那半边空间一步——
可慕词遇还是要惹怒自己!
陈叶尽一把推开门,又砰的一甩把门关上。
慕词遇正躺在床上玩笔记本,应声抬起头来,发现竟是陈叶尽,脸上掠过一丝讶异。
“课桌腿上的字是谁刻的?”陈叶尽劈头盖脸地问。
慕词遇蹙眉:“你问什么?”
“别装不知道。”
“你怎么回事,”慕词遇冷声说,“突然冲进来叫叫嚷嚷,发神经么?”
“慕词遇,”陈叶尽朝他的方向走进两步,“我不管其他话骂得有多难听,我就问桌腿上那一句话。那一句到底是谁刻的!”
“喂,”慕词遇简直被气笑了,“你要我回答你,好歹把内容告诉我吧。”
“……”
陈叶尽咬牙。如此难堪的辱骂自己母亲的话,他见到就刺眼,怎么可能说出口!
“莫名其妙。”
慕词遇不耐烦地哼一声,低头继续摆弄笔记本,做出一副不愿再理会陈叶尽的姿态。他正敲击着触摸屏,手腕忽然被反扣住了。
“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别扯到我妈头上。”
陈叶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慕词遇盯着自己被扣住的手腕,眼睛幽幽眯起:“放开。”
“没错,我是仰仗你父亲才进入这所学校的,他愿意帮我,我接受帮助,我不觉得这事有多么罪大恶极。至于我妈……你爸妈各过各的不是什么秘密,你爸有情人的事也不是现在才开始,我妈跟你爸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她是真喜欢他,她也不图你们慕家任何东西。你骂我就好,非扯到妈头上干什么?”
“你,给,我,放,手。”
慕词遇一字一顿。
陈叶尽没理会他的警告。
“你如此讨厌我,到底是为什么?”他看牢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慕词遇不吭声了,湖水似的眸子静止一般,又深又冷。
“害怕你的父亲认可我多过你,害怕你的母亲从来没爱过你,害怕……”
“闭嘴!”
慕词遇吼道,一个翻身,把陈叶尽掀倒在床。他拿膝盖顶住陈叶尽身体,一把揪起陈叶尽衬衣领口。
“你什么玩意!”慕词遇眉目如画的五官杀气盈腾,“在我这里大呼小叫!”
陈叶尽刚才在气头上,口不择言,这一下缓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狠了。他没打算跟慕词遇闹翻,心中有些后悔,但是胸口又激着一股意气,偏不愿就这样让步——
“对对对,我不是玩意,你是玩意!”
陈叶尽脱口而出。
啊!下一秒,他更加后悔。
还想在崇圣待下去,跟慕词遇交恶就没有好处,闹到慕正海那里,对自己更没有好处。
——可是慕词遇的反应,已经来不及让他做出补救了。
“你找死。”
慕词遇表情阴沉得可怕,双手用力,扼住陈叶尽脖子。
“陈叶尽,你找死。”
“唔……”
陈叶尽脸色涨红,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慕词遇膝盖压着他身体,令他无法动弹,加在他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就像……
要在这张床上勒死他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恐惧爬上陈叶尽心头。直觉告诉他,慕词遇真干得出这么疯狂的事来。
知道慕词遇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喜欢自己,但是,他在此刻之前,从来没想过,慕词遇会不喜欢自己到打算杀掉自己。
“放开……放开我……”
陈叶尽开始挣扎。他无法呼吸,胸腔和喉咙越来越痛。
“我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议论了?”
慕词遇浅色的眸子幽光闪烁。
“你用我爸的钱在这儿读书,你要有一点点脸,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我或许还会放你一马。你跑过来跟我吵是想怎么样,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呼吸越来越艰难,陈叶尽痛苦地皱紧眉。
“怎么,怕死了,不敢再骂我了?”
慕词遇眯起眼睛,冷冷地笑道,白皙的皮肤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
眼泪从陈叶尽的眼睛里滚落出来。
“啧啧,”慕词遇戏谑地感叹,“真懦弱,居然哭了。”
陈叶尽确实对此刻的慕词遇感到害怕,但他的眼泪是由于氧气不足造成的。不过,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也无法对慕词遇进行解释。
“也是,你这种人,拼命想着往上爬,没达到目的前,肯定很怕死吧。”
慕词遇一手掐着他脖子,另一只手轻轻落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