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大营。
这一天的激战惨烈非常,交战双方的损失都很大,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如同地狱一般。
此战中,明军一方的伤亡可谓是开战以来最大的:折冲军折损两千余名将士,越骑军同样折损两千多名将士;鹰扬军阵亡三千余人,陕西镇各部阵亡五千余人;龙骧军和虎贲军的伤亡少一些,但是加在一起也有一千多人。
此战,明军折损将士一万五千余人!
这样的伤亡让刘君韬等一众将领很是恼火,心中满是怒气。
而鞑虏一方的伤亡更加巨大:
癿加思兰全军覆没,二十五、六万大军中的五万圣教亲卫军全部被歼灭,十八万普通兵马被俘虏,就连癿加思兰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
而吐鲁番鞑虏也同样如此,十万大军中除了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带着的一万多人逃出生天之外,其余的八、九万大军全军覆没,明军俘虏了六万多人;一万白衣铁骑也是尽数覆灭!
此一战,三十多万鞑虏大军惨败,二十四、五万鞑虏败兵被俘虏!
夜晚之中,明军各部将士都在休整,各部随军的医匠也在尽全力救治受伤将士,军营中到处都是大战过后的景象,让人看了心中沉重不已。
而在中军大帐,各部总兵官也齐聚一堂,但是众人的脸上却没有大胜之后的喜悦。
此战明军虽然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自身的伤亡也同样巨大,阵亡了一万五千多人,受伤的将士也多达两万人以上,大军一战便减少了四万战力,接下来的战事势必会举步维艰,更何况还走脱了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
中枢部部长蓝思齐看了看众人,沉吟了一下,便对刘君韬说道:“兵宪,此战各部伤亡不小,但也基本上歼灭了敌军主力,几战下来,三、四十万鞑虏大军灰飞烟灭,众将士的功劳还是很大的。估计此战过后,哈密卫也将会旦夕可下。”
“而且,长水军那边也即将动手,大军在收复哈密卫之后,完全可以在哈密卫休整一番之后,再继续西进。”
这个道理众人都是明白的,只是大军战力受损,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时间一长,西域的局势势必会发生不少的变化,甚至随着吐鲁番和乜克力部的败亡而出现的权力真空地带,会在短时间内被别的胡族所占据,那样一来此战的战果就所剩无几了!
“兵宪?”
此时,众人都看向了刘君韬。
“乜克力部已经完了,留守在哈密卫的守将拜亦撒哈极有可能在得知消息后,直接接管乜克力部的部众,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西域枭雄?”
“吐鲁番大军败亡了,但是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已经西逃,他手中还有一万多兵马,在西域还有不少的势力,我军休整的这段时间他会不会重整旗鼓?”
“速檀阿力会不会直接率军突袭哈密卫,而后请求停战?朝廷会是何反应?拜亦撒哈与速檀阿力是开战还是结盟?”刘君韬一连串的问题,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所有人的心头都是沉甸甸的,忽然觉得此战的战果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西域和哈密卫的局势依旧是扑朔迷离!
刘君韬顿了顿,说道:“这场战争和以前的历次大战都不同!我们击败鞑靼部、击败瓦剌部的时候,只要歼灭敌军、占据土地就可以了,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可西域不是漠北,西域的胡人部落、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在战场上取胜并不意味着可以占据西域,我们还要考虑应对各方势力的反应!”
接着,刘君韬说道:“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让我军休整!此战过后,我军必须乘胜进军,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哈密卫,在西域各方势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率领大军直接杀进去,以力破巧!”
众人闻言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什么结盟合纵,什么诡异局势,都抵挡不住虎狼之师的席卷!
只要明军可以抓住机会,可以在鞑虏反应过来之前把握住先机,便可以席卷整个西域!
刘君韬站起来,说道;“本宪决定,大军明日开拔西进,进攻哈密卫!”
“各军伤员原地留下治疗,待伤情稳定后送往嘉峪关!”
“得令!”
哈密卫。
黑夜中,一支无穷无尽的铁骑大军缓慢行进着,不断接近远处的哈密卫城。
此时的哈密卫城已经关闭了城门,城内的鞑虏士兵全都登城戒备着,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人都开始懈怠了,毕竟有几十万大军在东面对阵明军,地处大后方的哈密卫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周宗胜策马军中,此番他将长水军一万两千名将士,以及抽调的六万仆从军铁骑全部拉了出来,七万两千铁骑大军呈扇形靠近哈密卫,最终在距离哈密卫城五里处停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朝阳升起,哈密卫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各处城门也陆续打开,城内的士兵和百姓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城池内外也开始喧嚣起来。
只不过,原本城内的汉家百姓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全都是髻头胡人,整个哈密卫已经变成了一座胡人之城!
突然,滚滚铁骑的冲锋声传来,刚才还在放牧、砍柴的胡人顿时目瞪口呆,远处一望无尽的铁骑大军发出了阵阵怒吼,正全速杀来!
这些铁骑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冲进哈密卫!”
周宗胜大吼着,一马当先率领一百名亲卫铁骑冲在最前面,而那六万仆从军也是卖力,在长水军两翼舒展开来,径直杀向了哈密卫的西门和南门。
“关闭城门!”
此时,正在城墙上巡视的守将拜亦撒哈大声吼叫着,心中更是一阵哀嚎。
但是此时城门外到处都是人,胡人和士兵混杂在一起,城门根本关闭不上!
“轰!”
七万两千铁骑大军分兵从南、西、北三处城门冲了进来,城门处的鞑虏士兵和胡人被撞得七零八落,三处城门顿时成了三处修罗场,到处都是被铁骑踩踏过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拜亦撒哈急忙赶回城内,调集了一万铁骑,准备突围出去。此时任凭谁都能看明白,哈密卫是守不住了!
可是还没等拜亦撒哈走多远,就迎面遇到了率军冲进城内的周宗胜。
周宗胜根本不搭话,直接率军堵住大街,一阵密集的三眼铳轰鸣起来,刚刚集结起来的一万铁骑顿时大乱,大军前方满是尸体和伤者,后方的铁骑更是原地打转,根本无法发起冲锋。
眼见如此,拜亦撒哈哀嚎不已,急忙招呼身旁的兵马调转方向逃命。
周宗胜自然不会给鞑虏这个机会,远远便望见了拜亦撒哈的将旗,大吼一声,率领数千长水营铁骑将士冲上去,期间三眼铳不断轰鸣,将挡在路前的鞑虏溃兵一一射杀。
只过了一会儿,周宗胜便指挥铁骑将士追上了拜亦撒哈,与此同时前方也有数千仆从军铁骑赶到,将拜亦撒哈所部的前路堵住!
“给我杀!”
周宗胜大吼一声,围歼战随即展开,拜亦撒哈和身边的数千鞑虏铁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死伤殆尽,拜亦撒哈在乱军之中被周宗胜亲手斩杀,其首级被周宗胜悬挂在马鞍上。
而后,周宗胜率部在城中驰骋,城内的数万鞑虏大军、十余万胡人纷纷投降。
三天之后,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率领一万多铁骑赶到了哈密卫城外,此时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已经是灰头土脸,但气色已经好了一些,麾下兵马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士气。
此时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正要让手下人骗开城门,突然哈密卫城门大开,无数铁骑冲杀出来,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周宗胜。
只见哈密卫城南、东、西三面城门都有铁骑冲出,从三面合围向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所部一万多残兵,势不可挡!
“快走!”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望见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明军战旗,如狼似虎的明军铁骑,以及无数胡人铁骑猛冲过来,兵力至少数万以上,自己手中这一万多早已经疲惫不堪的残兵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的。
可是为时已晚,此时数万明军铁骑杀来,已经将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所部周围全部封锁住,鞑虏残兵已经无路可逃!
“杀光鞑虏!”
周宗胜怒吼一声,数万明军铁骑气势如虹!
一番厮杀过后,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连同一万多残兵全军覆没,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死于乱军之中。
打扫完战场,周宗胜便派出夜不收向刘君韬报捷。
当天晚上,周宗胜收到消息:刘君韬已经率领明军主力大军赶来,两天之后大军将进驻哈密卫,命周宗胜将全部俘虏看押于哈密卫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