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夭听他这样说,惊愕数秒,然后突地笑起来:“哥,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离家出走是我不对,但你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吧?弄死我?你凭什么?不过是养了我几年,我也没求着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见他不语,她别开脸:“我知道你早就不想管我了,你怕我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所以把我扔到那个鸟不生蛋的学校去。其实我和陆泽离开,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真的没必要这么生气。”
叶寻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又哑又沉:“我从来没有想过不管你,这几天……”
“我知道,你忙嘛。”叶夭冷笑:“你忙着给你的女朋友过生日,忙着陪她吃饭看电影,这些我都明白。其实你今天跑到这么远来找我,我也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咱们是兄妹,亲戚一场,你觉得对我还有些责任,所以拿出这种家长的派头做做样子,我都明白。”
叶寻扣住她的胳膊,几乎要暴怒:“叶夭,你还是人吗?你对我说这些诛心的话算什么?很有趣吗?”
诛心?
她嗤一声:“跟你绕那些的确没什么意思。直说好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吧,反正我不会再回那个学校,我看你最好别再管我的事,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不然我一定还会逃走的。”
叶寻冷眼盯了她许久,往后退开两步:“就算你想回学校也不可能了。”说着转身去拿搭在椅子上的大衣,顺便把床头避孕套的盒子捞在手中打量:“大号的?”他望向叶夭:“你受得了?那里没裂开?”
她的脸刷一下雪白,“关你什么事?!”
他走过来,低头告诉她:“我也用这型号,真巧。”
叶夭难堪地攥紧拳头:“关我什么事?你有病吧?!”
他凑近她的脸:“我没病,只是忽然觉得你长大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骚劲儿,连我都有些想入非非了。”
叶夭呆若木鸡,不明白他说这种话的意思,只觉得心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你……你才骚,你全家都骚!”她张口结舌,语无伦次。
叶寻冷笑一声,不再搭理。
***
那天晚上她被带回A市,叶寻把奶奶的遗照搬出来,让她跪在书房反省。“好好跟奶奶聊一下你的光辉事迹吧,叶夭你现在连家都不要了。”
她跪到半夜,膝盖又疼又僵,起身的时候猛地往前摔,也不知叶寻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眼疾手快地将她打横抱起,朝卧室走。
叶夭嗤笑:“别假惺惺的了,我自己能走,不用麻烦你。”
叶寻转过脸来看她两眼,果真丢开手,任她扑通一声跌到地上去。
叶夭疼得直抽气,睁眼却见他撩开长腿直接从自己身上跨过去,顿时气得火冒金星,拾起拖鞋朝他背后砸,谁知他忽然回身,吓得她忙放下拖鞋,仓皇掩饰。
叶寻撇着她的动作:“怎么,想打我?”
她爬起来拍拍屁股:“哪敢呢。”
说着往自己房间走,却不料对方伸出手臂撑在墙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叶寻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小时候你挺乖的,现在完全学坏了。”
“是吗?”叶夭眼中露出几丝轻蔑,以前他们相亲相爱的时候,他在她面前分明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他好像记反了吧。
叶寻垂下眼帘:“那时候,你的嘴还没那么恶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挑起她的下巴:“我们好像很久没亲过了吧?”
话音刚落,叶夭就见他朝自己凑过来,那张薄唇不由分说将她含住,厮磨着,吮吸着,力道极大。
她脑子炸开一般,想也没想,猛推开他,揪着袖子使劲擦自己的嘴,“你真恶心!”
叶寻趔趄两步,背抵墙壁,看着她厌恶的眼神和动作,心头狠狠一抽,“恶心么?”脸上却笑起来:“要是我把舌头伸进去,你岂不是要喝消毒水?”
叶夭头痛欲裂:“叶寻,你想整我,可以直接把我吊起来打一顿,但别再玩这种把戏了,真的很变态!”
说着大步走进卧室,关门,反锁,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站立许久。
***
那天以后,叶夭被禁足在家,叶寻给她请了几个家教,每天轮流上门讲课。
对此她倒没什么过激的反应,至少家里电话线没被拔,网络也能上,她还可以和陆泽联系,只是无法见面而已。
反正该做的都做过了,青春无悔,叶寻又不可能关她一辈子,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天气逐渐回暖,春分过后,阳台上的玫瑰和四季海棠都开了花,没事的时候叶夭躺在藤椅上发呆,闻着花香,却想起江南镇上的芭蕉夜雨,翠竹成荫,思绪逐渐飘渺起来。她很怕孤单,在网上买了只小奶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才两个月大,浑身雪白,只有耳朵和屁股上两撮黄毛,整天窝在她腿边舔爪子打哈欠,可爱得要命。
叶寻照样早出晚归,叶夭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上网窥探他和言嫣的动态了,这些早已与她无关。
倒是陆泽,前几天在酒吧救了一个被客人欺辱的卖酒姑娘,听说大打出手,身上还挂了彩。
叶夭从鸢鸢口中得知这件事,忙打电话去问,当时陆泽愣了下,说只是小伤,已经痊愈,接着就开始畅聊他的英雄事迹,把自己夸得万夫莫敌,神勇无比。
叶夭啐他一口:“你脸皮忒厚了点。”又道:“那位小姑娘肯定长得不错吧,英雄救美,人家没以身相许?”
陆泽说:“什么小姑娘,她比我还大几岁呢,我可不喜欢老女人。”
叶夭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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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
又过了几天,叶寻生日,破天荒地带着她出去吃饭。
凯斯饭店二楼包房,挤挤挨挨坐了十来个男女,看那气质打扮应该不是叶寻的同学,其中有个男人非常眼熟,叶夭认出他是瞎子,呵,大晚上还戴了副墨镜装深沉,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混道上的,真逗。
腹诽完,她若无其事地落座,席间听他们把酒言欢,侃侃而谈,看上去交情匪浅,真是一帮衣冠禽兽,狐朋狗友。
正吃着饭,听那瞎子说:“这次能成功扳倒横江,还是阿寻的功劳最大,来,我代云先生敬你一杯。”
叶寻一饮而尽。
这时,坐在对面一个极明艳的女子冷笑道:“原本以为阿寻你只是身手不错,没想到还善于美男计,真让我刮目相看。”
席间众人似乎都知道其中奥妙,此刻颇为默契地举起杯子岔开话题,“微雨,来来来,喝酒喝酒,说那些做什么。”
叶夭心中冷笑,果然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转念又觉得“横江”二字非常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笑什么?”不料叶寻将她抓了个正着。
“……”忙敛起嘴角:“没什么,这牛肉真好吃。”
正在这时,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孩直勾勾地走了进来。
她来到叶寻跟前,哑着嗓子:“我有话问你。”
是言嫣。
房间里变得十分安静,忽而有人笑说:“原来是言大小姐,你不帮你爸料理后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只盯着叶寻,“我没跟你说话。”
那人耸耸肩:“言家人真厉害,都破产了还敢这么拽,我佩服。”
叶寻抿了抿酒,按住额头:“小嫣,该说的那天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言嫣深吸一口气,嘴唇泛白:“你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真心吗?”
他没说话。
言嫣紧咬下唇:“叶寻,你骗了我,我不怪你,但你能不能看在……能不能给我和我妈留一个安身的地方,她身体不好,家里又遭到这样的变故,我真的怕她会挺不住……”
“安身的地方?”叶寻琢磨:“你是指你们家那栋别墅?”
坐在对面的微雨又冷笑一声:“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叶寻看着言嫣:“检察院要查你们家,我也无能为力。这样吧,我找人帮你租一间房子,但环境肯定没有你们家好,你和伯母将就着住吧。”
这颗蜜枣让言嫣的眼眶彻底湿润了,她低头笑了笑:“谢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她擦掉泪痕:“上次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其实以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放在心里,就算知道你是为了一些目的才接近我,我也没有动摇过……我们丶我们还能不能……”
这感人肺腑的真情流露让在场所有人瞪大了两颗眼珠子,目光贼炯。
叶寻点了根烟,终于在鸦雀无声里用奇怪的目光看了言嫣一眼,迟疑道:“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挑眉:“虽然你爸爸偷税漏税贿赂政府官员,死了也算罪有应得,但毕竟是我间接害得他走投无路跳了楼,我帮你找房子也就图一个安心,好歹也是条人命不是?你这么眼泪汪汪地感激你的杀父仇人,脑子没病吧?”
微雨扑哧一声笑了。
言嫣脸色变白:“你说什么?”
叶寻皱眉,已有些不耐:“把话说开就不那么好听了。小嫣啊,你可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忍过来的?听说你十四岁就破处了,这几年交的男朋友也不少,每次我靠近你都……都挺难受的,咱们也算扯平了,好吗?”
言嫣气得嘴直抖,“你你你”了半天,厉声冷笑说:“难受?!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难受?叶寻,你一边嫌弃我一边和我做爱,精神够分裂的啊!”
这下周围更静了,众人大气也不出,继续瞪着俩眼泡儿面面相觑。
叶寻脸上倒没什么变化,随手弹了烟灰,思忖许久:“你是说那天晚上吗?”他眼底露出一丝同情:“可是真不好意思,那晚睡你的不是我。”
旁边两声干咳,一个毛头小子自觉举手:“那个,是我。”
言嫣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那人咧嘴笑说:“那晚你喝得太醉了,寻哥就把我叫过去,让我跟你,咳咳,那个……”
周围发出窃笑:“好小子,让你占便宜了。”
“还好还好,寻哥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我。”
“……”
言嫣终于炸了,撩起手提包就往叶寻身上砸:“你这个王八蛋!畜生!人渣!”
叶寻避开了第一下,接着抬脚就把她踹到墙边,“靠,吵死了。”他叼着烟站起身:“你以为我不打女人是不是?”
一想到因为跟她逢场作戏而疏远了叶夭,甚至造成今天的局面,叶寻心里就恨得天崩地裂。但他又不能打自己出气,于是这会儿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言嫣缩在墙角又气又怕,桌上众人一个个饶有兴致地等着看戏。
谁知正在这时,叶夭放下筷子拿起了外套,表情是一脸的漠然。
“各位慢慢吃,我先走了。”她说完,转身离开了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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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虐点都在叶夭说的“亲戚”两个字上了。
叶寻说他也用那个型号的避孕套,并不是因为他用过,而是背地里量过。。你懂的,男生都会偷偷干这种事。
另外,下章炖肉,下下章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