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不在意地笑着说,“人给我写下来了,我看了也看不懂,字全都不认识,以后再说吧。”
“这也不错了,你学得还挺快的。”程博衍表扬了一下他,项西挺聪明,只要能坚持下去,学认字什么的应该很快。
“等我把我自己名字练好了就给你签个名做纪念。”项西很开心地说。
“好,打算怎么签?”程博衍笑着问。
“先写,洁癖不是病,洁起来真要命,然后下边儿写上,项西题。”项西边乐边说。
“你这洁癖洁癖地说起来没完了啊?”程博衍学着他的口气说,“哪天让你见识一下真洁癖你就知道了。”
“真洁癖什么样?”项西问。
“我小舅妈,”程博衍说,“每天用棉签擦地板缝……”
“……我次嘶!”项西愣了愣喊了一嗓子,操字喊了个头被他咬住了。
“改改你这张嘴就操的毛病,不操还不会说话了?”程博衍听着有点儿好笑。
“这就不错了,我正努力改呢,”项西啧了一声,“我以前跟馒头要是聊爽了,一句话里的主要内容你得从脏字儿里往外挑,跟挑豆儿似的。”
程博衍挺无奈,一边想教育一下项西,一边又想乐。
“我努力改。”项西补了一句。
“加油。”程博衍憋着笑很严肃地说。
本来想问问项西那个记者还是什么的事儿,但项西一直很开心地说着话,一直聊了十来分钟说了晚安,程博衍也没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连着两天项西学习兴致都很高涨,每天都会给程博衍发一张他在笔记本上写的字,程博衍值班又累又忙,也没再找机会跟他细聊。
周末他把宋一和林赫叫了出来吃饭,谢谢宋一照顾项西,也打算先跟宋一那儿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
“三天了啊,”宋一叼着烟,冲他伸出三个手指,“那人天天比我员工上班还准时,车就停在路对面,车窗开条缝。”
“你没上去把他揪出来揍一顿啊?”林赫问。
“我想呢,”宋一笑笑,“不是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儿么,得先跟博衍通个气,项西那么敏感,万一真是人朋友呢。”
“这两年是越来越稳重了,快不认识你了。”程博衍冲他竖了竖拇指。
“浑够了。”林赫一边吃菜一边说。
“没够也轮不上你,”宋一说,转过头看着程博衍,“这事儿你问没问项西?”
“没,没找着机会。”程博衍喝了口茶。
“嗯?”宋一愣了愣。
林赫也抬头看着程博衍:“这不是你风格啊。”
“所以我就说嘛,”宋一掐掉了烟,笑着说,“你肯定有想法了,就算没全想好,也有苗头。”
“重点是这个吗?”程博衍笑笑。
“好吧,重点是这记者跟项西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个麻烦,对吧?”宋一说。
“你就认定是记者?”程博衍看着他。
“丫拿的相机,”宋一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这么长,我要不是看清了我还以为他要炸我店呢。”
“相机?”程博衍猛地一抬头,“你一开始怎么不说?”
“……重点太多了不得一个个来么,”宋一说,“怎么?你认识这人?”
“大概知道。”程博衍皱了皱眉。
不是大概知道。
是确定。
程博衍一听到拿了个炮筒一样相机的人,马上就对上号了,这人就是项西说过的那个摄影师。
这人在干什么?
想到上回在这人的博客里看到的照片,有种不怎么愉快的想法在程博衍脑子里冒了头。
吃完饭程博衍直接回了家,洗完澡就坐到了电脑前。
他已经不记得那人的名字了,只记得个寅字。
瞪着电脑想了半天只想出个唐寅来,他啧了一声,点开了浏览器,在历史里一条条地找着。
项西说起这人的是哪天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个大致范围,只能挨条看。
他想起之前项西的那句话,你才多大年纪啊脑浆就稀成这样了……
还真是,这几天忙,好像真是又忙稀了不少。
在历史里翻了十来分钟,程博衍眼睛都花了,感慨自己到底每天闲着没事儿翻了多少页面啊。
最后终于看到了个带blog的地址,他点开了。
不是唐寅,是方寅。
方寅的这个工作室的博客一打开,首先跳到程博衍眼前的就是一张黑白的照片。
30天
——我们不知道的他们
黑白照片里是一个人在斑马线上跟人群逆向而行的背影。
不得不说,这照片拍得很有感觉,虚化掉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脚分明清晰的白色斑马线,有种莫名落寞的感觉。
但程博衍拧紧眉头看清了灰暗压抑的色调里的那个背影是项西时,他猛地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他差点儿脱口而出一个操字。
他一把拿过桌上放着的手机。
点出项西的名字之后,他却没有按下拨号键。
站了一会儿之后,他把手机放回桌上,坐回了椅子上,点开了这个大概属于某个专题摄影的预告或者是节选的页面。
这个专题看起来应该是跟拍一些“有故事”的人,展现他们的“百味人生”。
第一次见到小z,他还在某个城市最混乱的角落里生活,没有上过学,没有工作,有一个住处,却没有家。
小z说,你只是看戏的,你不知道这里的人生里有什么,那些张开嘴都喊不出声音来的人生。
再次见到他,是在路边的招工信息栏前。
我问他是不是在找工作,他却回答我,随便看看。
最后这句话,放在了项西站在信息栏前仰着头的照片下面,程博衍盯着照片和字看了一会儿,狠狠地把手里的鼠标往桌上砸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第37章
是不是在工作?
随便看看。
配在项西仰着头认真看着公告栏上那些招工信息的照片下面的这两句对话,让程博突然有种控制不住的愤怒。
项西认不了几个字,信息上的字他估计没有一张能认全的,一直到看到这张照片时,程博衍才突然发现自己因为思维惯性从来没想过他是怎么从这些东西里找出真正有用的内容,然后找到了砂锅饭的那份工作的。
而方寅在跟项西进行这样的对话时,毫无疑问知道他这样的回答肯定不是真实的。
随便看看。
这样的回答是出于项西那点包裹在敏感心思之下的自尊,是他下意识对自己挣扎着的现状最后的一点保护。
方寅清楚这一点,他表达出来的也正是这一点。
就像那天吃饭,随口一句沙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