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演技。
……还有种被提防的不爽。
出于家教,他冲应隐简单打招呼:“幸会,商陆。”
接着便打算回屋继续工作。
耳熟的名字让应隐下意识出声道:“商陆?这姓很少见,香港商宇的二公子也叫商陆。”
她是豪门通,宁市港澳的豪门名录她一清二楚如数家珍。
商陆并不慌张,淡淡地问:“是吗?”
商家是最低调的家族,向来只有大哥大姐在外面抛头露面,二姐在国外做学术,剩一个商明宝,小姑娘虽然整天花枝招展追星追得废寝忘食,但也用小名。他敢保证,哪怕现在翻遍互联网,也绝对找不到他们三兄妹任何一张照片。
应隐笑道:“不过据说他长得很丑。”
商陆:“……”
这他妈哪个小报造的谣?
应隐对此很肯定:“很显然,如果帅的话早就曝光了。”
商陆含蓄地辩白:“也许他只是比较低调。”
场面莫名其妙就诡异了起来,应隐跟他针锋相对:“商宇的大公子我是见过的,大哥既然这么其貌不扬,二公子很难长得好看。”
“你见过?”商陆狐疑。
“电视。”应隐得意洋洋。
商陆忍辱负重:“……据我所知,他长得不比陈又涵差。”
乍一听“陈又涵”三个字,连柯屿都没反应过来。应隐一愣:“你听到了?”
迷迷糊糊听到一点。只能怪应隐每次提及这三个字时都音量拔高情绪激动。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做梦,给恶寒得一激灵——他妈的,他没事梦陈又涵干什么?吓醒才发现声音来自客厅。……行,这富婆还有点人脉。
“你怎么会认识陈又涵?”应隐戒备地打量他。
贵气并不比贫穷更好隐藏,眼前这个人的确从头到尾都跟“穷”字搭不上边。
商陆轻描淡写:“不认识,听过。”
gc是宁市龙头企业,听说过陈又涵的确很正常。
“你又知道他长得帅了?”应隐眯眼。
“电视上见过。”商陆原话奉还,却听到柯屿笑了一声。他沐浴灯光而立,虽然戴着黑口罩,但过分好看的眼里都是笑意。
“那你又知道商陆不比他差?”应隐跟他杠上了。
“猜的。毕竟,”商陆勾起半边唇角,“我很难认为跟我同名的人会长得有多丑。”
他这一句年轻气盛,应隐一愣,再开口时已经是另一种语气眼神,手指撩着头发说:“宝贝,你好可爱。”
商陆眸色一变,警觉地往后退半步。
操?这富婆怎么回事?当场挑逗可还行?
到底年轻,被这么一撩有点措手不及,又瞥了眼柯屿的方向,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最终十分委婉地说:“谢谢姐姐,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放弃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柯屿:我他妈?
商陆大概24,柯屿29。虽然很拽,但是面对哥哥姐姐时还是会乖掉。
————
应隐出场在竹马渣攻番外一主权那一篇,这里的时间线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第3章
第二天商陆起床后,屋子里就没了柯屿的踪影,之后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真算起来,一星期里竟也只碰过几面而已,大部分时候是他晚归回来。按商陆的想象,做他们这一行的应该晚上忙活白天睡大觉才对,但看柯屿的样子,好像不止在打一份工。
柯屿其实是只找了一份零时工,帮一个老阿姨看士多店。
这家店藏在一个斜巷里,正对着一个繁忙的三岔路口。老阿姨前些日子摔了一跤,她老公白天要送外卖,孩子也不在身边,柯屿主动提出可以帮忙一段时间。老阿姨原本看他蒙着脸眼神里都是怀疑,直到对方主动摘了口罩。
“鼻子过敏。”柯屿笑了笑,复又拉上。
“你会些什么?”
“会用收银系统,帮你上下架理货。”
更多的功能阿姨也不需要了。她坐在收银台后面思量,三秒后又打量了柯屿一眼。小伙子一米八几的个子,盘靓条顺看着就是个乖的,“阿姨我丑话说在前头,可付不起多少钱啊。”
柯屿这些天揭了十几张临时工小广告,对这里的薪资待遇烂熟于心,闻言眼睛弯了一弯:“一天60,早九晚七,等您腿好一点我就走。”
当下便拍板上岗了。
晚上七点之后是自由时间,他随心所欲地逛,穿过街巷,走过夜市,坐在小吃摊前的塑料凳上喝一碗艇仔粥。要走出这片庞大的城中村需要一个小时,柯屿试过。村子后是一条江,连着一个几乎废弃的小码头。偶尔还会有船只在这里卸货,最热闹的时候是早上六七点,会有新鲜的鱼虾蟹叫卖,沿着江边的马路摆出一条近三十米的长龙。
他有时候晚上逛到这里,会拉下口罩,点起一支烟,一边抽一边走。路灯的光橙黄,港口里漂泊着烂渔船,照明灯在海面上倒映出长长一条灯影,柯屿便抿着烟,在这些灯影里慢慢地穿行而过。
商陆发现他在士多店打工是在一星期之后。
太阳很晒,明明该是寒冷的季节却晒得他想发脾气。周围的音浪被板车拖车所统治,空气里充斥着令人烦躁的“刷刷”声。这儿的暗巷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个家庭作坊,缝纫机的声音从早到晚都不会停,这些板车便是拉着成捆的布头拉链穿梭于巷中。
商陆想找一间有故事感的店面,慢快门勾勒出冲刷的人流虚影,而店面开间的墨绿色货架、堆满橙子的水果筐和一个无所事事的看店老人在画面中间静止。
……结果他迷路了。
自动贩卖机掉出凝着冷气的冰可乐,商陆俯身捡起,仰头灌下半瓶。视线再回焦时,便看到对面小店里人影一闪。
他不是没看到那间店,因为开间不够宽而又太深的缘故,它看上去像是站在日暮之下,似乎马上便要天黑。人影闪过的时候商陆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原本死气沉沉的画面忽然生动了起来。
高大的环保桶发出重响,商陆把还剩小半瓶的可乐随手扔了进去,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焦段、快门速度、iso、光圈。画面在手机屏幕上流动,商陆不算很认真地盯着,几秒过后,眼神渐渐专注起来。
那个人一身全黑,从店里走到外面时,有一种由暗至明的呼吸感。门口小三轮货车正往里一箱箱卸货,那人弯腰抱起两箱矿泉水,体态却还是漂亮,一看就是常年进行身体管理的人。等搬了五六趟,货卸完,他拉下口罩喝水,一边从货车老板手里接过红联对账单。
“没错吧,都在这里。”
柯屿很快地扫过:“没错。”两指夹住单子,拧上瓶盖拉上口罩,对老板笑了一下:“辛苦了。”
商陆愣了一下。
他妈的——真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合租室友。
白天看小卖部晚上陪睡?不是,怎么混得这么惨?商陆收起手机,往后靠上墙角,隐入一片暗影底下。
做这一行无非是爱慕虚荣又习惯了赚块钱,但柯屿哪一样都不符合。他的吃穿用度看不出奢侈挥霍的影子,衣着也简单低调。如果真是为了赚快钱,那他又何必白天出来给人看店?惯于张开腿的人是没有办法再接受别的来钱方式的——太慢也太辛苦。
因为想不通的缘故,眉心不自觉便蹙了起来。商陆蹙眉看着柯屿回到收银台后。小店没有客人,他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刷手机,只是站着,低着头,偶尔抬头看一眼外面。
商陆很快发现他是在写字,或者说是记录着什么。
这里仍然是一个噪杂、市井、混乱又燥热的世界,到处是穿着拖鞋叼着烟的搬运工,他们有的穿梭于街市之间,有的躺在板车上等待下一次雇佣,或者干脆蹲在阴影下凑做一团打纸牌。柯屿记得很快,俚语、脏话、微表情、抖腿的动作和输了钱插着腰摸脑袋的无赖窘迫。
他站着低头写字的模样漫不经心,当镜头对准他时,一种从容的孤独从画面深处涌起。
商陆眼神动容。
……怎么可能?
是有无数的天才演员可以仅凭眼神、姿态、身体动作来完成一种氛围或者故事感的营造,但这一切看似轻巧的背后是精妙的轨道机位、光影的设计、道具的陈列和背景的布置。任何一帧漂亮的镜头,推到镜头前的是演员,镜头后却是无数个无冕功臣有条不紊的配合。电影是造梦的艺术,落脚点是梦,但发力点是“造”。
而柯屿甚至都不知道机位隐藏在哪里。
摄像机运转五秒,商明宝来电,中止了拍摄。
“商明宝,你最好是有正经事。”商陆冷冰冰地说,一边往柯屿的方向撇去一眼,发现他也同时拿起了手机。
“什么嘛,人家想你了不行吗?”
商陆不耐烦地冷笑一声:“钱又花光了?”
她才刚成年不久,又是砸钱追星又是买买买,自从过年以后零花钱就被卡死,每个月都要靠跟几个哥哥姐姐撒娇来度过难关,这里借几万,那里赖几万。大哥大姐虽然最有钱,但是两人如父如母,不爱惯她臭毛病,二姐做实验一闭关就是十几天,到头来每每还是商陆倒霉。
“人家今天看到一双鞋子好漂亮,羊皮摸起来比我的大腿还光滑,要五个阿嫲绣一千二百个小时才绣得出一幅鞋面,不买下来怎么对得起死掉的小羊和眼睛都要绣瞎的阿嫲……”
商陆:“……”
“借我啦好不好,马上下个月就还你。”
“多少?”
“十三万六千八百九十九。”商明宝乖乖巧巧地回答。
过了会儿手机转账十三万六千九百,商陆边看着柯屿走出店外,边说:“多一块不用着了。”
商明宝气急败坏:“多转几万凑个整穷死你啦?”
“大小姐,从一月份到现在您已经累计欠款一百——”
“啊!我不要听!”
商陆笑了一声,一边懒洋洋地教训她,一边跟在柯屿身后绕过巷口,走上小街。他走得不快,好像并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商陆眼看着他做了个拉下口罩的动作而后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烟。点烟的时候他站住了,从背后看,他微微过脸,脖颈顺带着稍低了下去,露出干净的一截曲线。
柯屿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只是单手插在裤兜里,步履从容。不抽的时候,烟就夹在指尖垂在身侧,偶尔熟练地掸一掸烟灰。
到巷口,麦安言等在黑色加长版路虎盛世里,已经快不耐烦,远远看到柯屿慢悠悠走过来便立刻下了车迎上去。柯屿在墙角顺手按灭烟,“久等了。”
说是这么说,刚才的步幅可完全看不出一点要赶路的自觉。
商陆看着他上了路虎后才如梦初醒,一种莫名的烦躁从心头涌起。他妈的他跟着他做什么?以为他要回家,结果是接客!
商明宝啰里八嗦跟他说了什么他全都没注意,这会儿生气地威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我生气了啦!”
“别气,”商陆扭头往回走,漫不经心哄道:“哥哥给你买裙子。”
商明宝噎了一下,脸红红地对着电话说:“你说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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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屿在车上边换衣服边听麦安言絮絮叨叨地解释:“是栗导忽然要介绍你,你不看我的面子可以,栗导的面子你总是要看的。”
t恤脱下,露出了肌理漂亮的身体。柯屿慢悠悠地套着衬衫系着扣子,“你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