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桐对他微微颔首,答道:“尹平梧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江南木青桐。”
木姓是尹平梧的母姓,他隐去尹姓,随了木姓,又给自己取了个青桐的大号。
宗源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道:“我们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木青桐也很奇怪,说道:“可能……这世间真的有一模一样之人?”
陆含之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血源关系吧?”
木青桐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母家没有人了,不可能有什么血缘关系。”
坊传尹平梧的母家被皇帝因为某些事灭了口,大概是斩草除根了,陆含之点头:“那大概就是巧合了,不过看上去,你们还真挺像亲生父子的。”
木青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钟儿让我来见你,是有什么事吗?我事先声明,此次回京,我不会再插手京中之事。本来我也是来帮钟儿找回他的孩子,既然他已经找回了他的孩子,那我也该离开了。”
陆含之说道:“先生莫急,我们今日便一边喝喝小酒,一边听听小曲儿,一边聊聊闲篇儿。您这传奇的一生,我真的太好奇了,能不能说与我听?”
木青桐淡笑,说道:“哪有什么传奇?不过是错爱一人,错信一人,幸遇故人,了此残生罢了。”
陆含之问道:“救您的那个,就是先生的故人吗?”
木青桐点头,说道:“是我幼时的一个朋友,他在我入葬时,将我的尸身盗走。他精通医术,助我产下钟儿,也救活了我。”
如今木青桐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经历过大起大落后,而看淡一切的人,有一种超然的气质。
陆含之点了点头,问道:“先生打算就这么算了吗?”
木青桐问道:“否则呢?哪怕是杀了他,我那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陆含之十分理解木青桐的想法,他好不容易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卷入京城洪流之中。
陆含之又问道:“我可以问一下,先生儿时的朋友是谁吗?”
木青桐想了想,答道:“他是个术士,有些本事,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暴露于人前。”
陆含之并没有勉强木青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先生……真的不愿意帮忙吗?”
木青桐说道:“我是个死人了,死人便该有死人的自觉。若我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如何自处?他做的那些事,又该如何面对?我虽对他早已心如死灰不复燃,却也不想戳穿他粉饰的太平,看到那之下的不堪。”
陆含之十分理解,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尊重先生的意愿。”
如果一个人在对另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倾心后,却发现他对他连半点的真心都没有,甚至残忍的让他去送命。
而且还在他死后,将他利用的淋漓尽致,毫无半点悔过之意。
哪怕是陆含之,也不想看到那下面的不堪。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既然已经对往事全然释怀,那……我便不再说什么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果还有怨还有恨,那他都有可能会去见一见那个人。
哪怕是问一句,对方为什么要那样做,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连怨和恨都没有了,提起他时只是一个如常的人,那么他的确不会再去见他。
回去的时候,陆含之一路无话,宗源可以觉察出他不是很高兴。
宗源问道:“喂,刚刚那位……木青桐先生,就是你所说的关键吗?”
陆含之微微点了点头,宗源又问道:“那他不肯帮忙,你的计划是不是进行不下去了?”
陆含之看向宗源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叫楚雨荨!”
宗源:……
他错愕的看向陆含之,说道:“你……不是叫陆含之吗?怎么又改姓楚了?”
陆含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陆含之什么时候认输过?怎么可能进行不下去?放心,问题虽然有,但不影响结果。”
宗源说道:“那……我明天,就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陆含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你做你自己的事,后续一切有我。”
不知道为什么,宗源和陆含之合作,有一种莫名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