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一时间不能决定,说要回家自己思考一下。
当天晚上谢栗在办公室里设计初步构思,快凌晨六点时,收到程光的信息。
程光给他师弟发信息时,正夹着一根烟蹲在阳台上。
他读了一整夜的文章。原来类似的思路五年前就有团队用过,用来模拟宇宙头六亿年的的星系形成。
只是那个项目的算法结构有问题,结果并不十分成功,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但程光看完那文章,非但不觉得气馁,反而涌起了一种孤注一掷的豪情。
从漂浮于太阳系外的探测器,到据守在地球上的人类,面对的是同样未知的前路。
就算这条路有风险,谁能保证换一条路就能走得通?
反正风险都一样,何不痛痛快快地放手一搏。
朝着秃顶之路一去不复返的程光站在老小区的阳台上,忽地萌生出一种错觉--他是那个带着草帽的海贼王路飞,攀着桅杆乘风破浪,正要奔向自己最后的目的地。
他的心里满是豪情,忍不住拢起手掌朝天空大喊:“冲啊!!程光冲啊!!!!”
邻居养的狗汪汪大叫起来。
“神经病啊大清早的瞎嚎什么!”
谢栗和程光变得比之前还要忙。
之前程光维护的那些旧代码彻底可以扔了,两个人一夜回到解放前,撸起膀子开始从头再来。
程光主动包揽了所有外围代码和调试,谢栗专心搞算法。
没隔几天,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下午谢栗上完课,像往常一样回办公室,结果在楼道里遇见了那个很不喜欢他的刘教授,正在楼道里站着骂宋易。
宋易正对着楼梯口,谢栗上楼来,迎面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怨愤的目光激得谢栗差点踏错台阶。
进了办公室,谢栗才从程光那里打听到出了什么事。
宋易投的文章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程光倒是不清楚。只听说那家期刊的编辑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学校的学风调查委员会,还扬言要把相关的公告挂在自己网站上。
兰大这两年狠抓学术不端,专门成立了相关的调查委员会,宋易算是撞枪口上了。
谢栗立刻联想到一个多月前,宋易来找他做数据的那篇文章,不由得心里打鼓。
当时沈之川就说宋易文章的数据看起来不对劲。
他心里不安,该不会是宋易换了一个地方,又把那篇文章投出去了吧。
刘教授在外面骂宋易足足骂了一个多小时。
天体物理几个组的博士办公室都在同一层,那一层还有大气物理和凝聚态的博士。办公室隔音一般,大家还都敞着门,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刘教授故意骂给被人听,无非就是要把自己的责任撇干净。
程光多少有点物伤其类,摇头叹息:“宋易平时也挺稳的,怎么熬出来了突然做这种事。刘教授也是可以,平时没事就惦记学生的一作,这会有事了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谢栗心不在焉地敲键盘,一不小心把十几行注释全写窜了。
这种事情学校要调查给处理意见还要花一阵子,大家讨论几天腻了也就抛到脑后去了,谁也没注意到宋易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天气突然炎热起来的时候,厚学奖的获奖名单和奖学金一块发了下来。
谢栗顶着大雨从沈之川的办公室出来,摸着口袋里刚刚打进八千块奖学金的银行卡,激动得连伞都忘了拿,一路冲回自己办公室,淋成一只快活的落汤鹦鹉。
快活的落汤鹦鹉翘着两根呆毛趴在椅子上,一边晾毛一边拿手机搜约会攻略。
但网上的攻略都大同小异,一味奔着增进关系和带上床去,从第一步就充满了目的。
“师兄啊,”谢栗打算问问过来人程光的建议,“你和师嫂谈恋爱的时候出去约会,一般会去哪?”
这倒把程光问住了,回忆了一会才说:“我们那会上大学,就是一起去图书馆,看电影,偶尔你师嫂让我陪她逛街,还去过几次游乐场。”
程光回过味来,又惊又喜:“栗啊,你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