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伤的叶片。那片叶子从中间裂开,细长的叶片上还留着三道猫爪印。
“疼不疼?”顾晏轻轻抚摸着那片叶子,眼眸微微暗下,“怪我,这几日不该丢下你不管。”
叶梓被他摸得舒服了,小花穗儿缩进了叶片里,昏昏欲睡。小小的叶片半梦半醒间却主动靠了过去,讨好似的缠上顾晏的手指。
顾晏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垂眸看他,嘴角泛起淡淡笑意。他没合上房门,从小看着顾晏长大的老管家走到门边,恰好把他这模样看进眼里。
老管家:“……”
不管撞见了多少次,还是很难习惯自家小主人总对着一株草温柔如水的模样。
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顾晏注意到有人来,收回逗弄小绿草的手指,问:“何事?”
老管家回答:“太王妃想见您。”
顾晏神情稍顿。
老管家口中的太王妃,便是顾晏的生母。
顾晏的生父曾是当朝太子,自小被立为储君,深受先皇宠爱。
顾晏周岁那年,长安掀起一场瘟疫。疫症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子却在这场瘟疫中丢了性命。太子离世后,顾晏便被先皇带在身边抚养,甚至有意让顾晏承袭太子之位。
可先皇始终没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没撑过几年,也去了。
刚年满十岁的顾晏自是登不了皇位,先皇弥留之际,只得将储君之位交予了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靖和帝。
先皇留下遗诏,将年幼的顾晏封作了瑞亲王,并下令顾晏成年后无需去往封地,让他留在京城,做一世闲散王爷。
昔日的太子妃,便成了现在的瑞太妃。
顾晏的目光在小绿草的叶片上凝了半晌,轻轻应了一声:“好。”
顾晏刚踏进瑞太妃的院子,便听见屋内有器皿摔碎的声响。他脚步一顿,一个陶瓷花盆从屋内丢出来,正碎在他脚边。
顾晏收回险些踩上碎瓷片的脚,屋内传来瑞太妃的声音:“还不快滚进来!”
屋内,婢女嬷嬷站了一排,一个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见顾晏走进来,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瑞太妃坐在主位,眉心微蹙,脸上温怒未消。
瑞太妃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容颜俏丽不改,比起年轻时候,更添了些成熟风韵。
顾晏接过门边一名婢女手里的茶盏,轻声道:“下去吧。”
“是。”
一屋子婢女嬷嬷如释重负,忙不迭地行礼退下。
顾晏端着茶走到瑞太妃面前,朝她行了个礼:“母亲。”
瑞太妃并不看他:“跪下。”
顾晏与她对视一眼,规规矩矩跪下了。
瑞太妃脸上的怒气消下几分,她接过顾晏手中的茶盏,冷声问:“听说你去向圣上请了一门亲事。我儿子要成亲了,我这个当娘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顾子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子承,正是顾晏的表字。
顾晏在自家母亲面前将狐狸尾巴收得干干净净,被这一问,立即乖乖认错:“是子承考虑欠妥。那日圣上与我论及我至今还未成家之事,说要替我指一门亲事。可我早已心有所属,这才……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也知道考虑欠妥了?”瑞太妃没好气瞥他一眼,“平日里你怎么胡闹都算了,可开朝至今,哪有立男妃的先例……你要真喜欢,纳进来当个妾室倒也无妨,何必非要——”
……给大家找不痛快呢?
“可若是这样,圣上不还得为我指婚么?”顾晏顿了下,继续道,“母亲可知,圣上欲将谁指给我?”
“护国公之女,常宁郡主。”
屋内片刻沉默,瑞太妃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问:“你是如何回答的?”
顾晏一笑:“我禀明圣上,要我娶常宁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我心有所属,只愿娶我那心系之人为妃。常宁若愿意为妾,我也可免为其难……”
瑞太妃被他气得险些急火攻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贵为郡主,千金之躯,你竟然要人家——你真是……”
瑞太妃用了毕生的教养才让自己没骂出来,她也不知自己这些年是哪里出了差错,竟教出个这么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靖和帝只关了他三天,真是太客气了。
顾晏温声劝她:“母亲喝口茶,别气坏了身子。”
瑞太妃瞪了他一眼,掀开茶盖轻轻吹一下,才悠悠道:“护国公是皇后的亲哥哥,常宁今年又刚及笄,与你也算门当户对,亲上加亲,若是真娶了她……”
顾晏道:“若是娶了她,圣上就更好控制我了。”
茶盖碰触杯壁传来一声轻响,瑞太妃神色一变:“晏儿,别胡说八道。”
“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顾晏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回答,“圣上已经下旨,准我三日内成婚。我已答应圣上婚宴一切从简,不宴请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