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软枕,他一点也不想去睡那又冷又潮的花盆。
可继续睡这床榻也不妥当。
虽说床榻足够大,能容得下两个成年男子,可难保顾晏不会对他做什么。
说来说去,还是对今天顾晏占他便宜的事耿耿于怀。
剩下的就只有外间那张小榻了。
顾晏出了净房,一眼便看见叶梓抱着他的被子,躺在外间那张小榻上。
那小榻本不是用来适合睡人的,不够软也不够长,叶梓躺上去脚都伸不开,只能委委屈屈地蜷在上面。
顾晏哭笑不得,走到他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叶梓闷声道:“睡觉。”
“怎么不去床上?”
叶梓顿了下,把自己方才的分析说给顾晏听。
“等等,”顾晏头疼地打断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趁虚而入,占人便宜的人?”
叶梓眨眨眼,小心地点了点头。
顾晏叹了口气,妥协道:“你去里面,我留在这儿。”
“这不行。”叶梓认真道,“你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让你在睡这里呢?”
顾晏眼角跳动一下。
这人恐怕不知道,昨夜正是他这罪魁祸首把他踢下床,害得他只能在这儿将就一夜。
顾晏道:“无妨,你听我的。”
叶梓叛逆道:“不,我就要在这——”
他话音未落,顾晏失去耐心似的,一把将他连被子带人抱起来。
顾晏把叶梓扛起丢进床榻上,不容辩驳道:“你再多嘴,当心我今日便与你同房,省得被人误会我……那什么。”
叶梓被他卷在被子里,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乖乖地点了点头。
顾晏正欲离开,叶梓忽然伸手拉住他:“要不……你就在这儿睡吧。”
顾晏一笑:“怎么,不怕我占你便宜了?”
“不怕。”叶梓话音刚落,屋内闪过一道白光。一株小绿草从衣物下面爬出来,得意道:“这样就不怕了。”
顾晏按了按眉心,无奈道:“你就是变作人形,我也不会占你便宜。”
“我才不信,你上午明明就——”提起上午的事,叶梓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脚把衣服踢下床,打着滚翻到里面,“总之我决定了,日后只要我们两人在,我都要这样。”
“你——”顾晏咬牙切齿,却拿他没办法。
他熄了灯,放下床帐,躺上床没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一片,叶梓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他动了动叶尖,又动了动花穗,打了个滚翻回顾晏怀里。
叶梓枕在顾晏手腕上,轻声问:“王爷,你睡了吗?”
顾晏睁开眼:“怎么了?”
叶梓道:“没怎么,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
“我今天……其实有点开心。”叶梓盯着头顶的一方木梁,轻声道,“瑞太妃真的很好,她让我想起我的家人。”
顾晏眉头轻皱:“你的家人?”
叶梓轻轻应了一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甚至有时候,就连他们的模样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我真的很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感觉了,谢谢你。”
顾晏偏头看他,借着月色,那株小小的植物蜷在自己身边,就像是许多年前,那人向他提起家人时候的模样。
“小殿下,我真的很羡慕你。”那人蜷着腿,下巴枕在膝盖上,神情带着往日没有的怅然,“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
自小被买进宫里,被人传授武艺,训练成杀手,甚至连自己父母亲人的名字长相都记不起来。
叶梓很快没了声响,似乎是睡熟了。
顾晏伸手将小绿草拢在掌心,呢喃道:“傻瓜,我答应过你,会给你个家的。”
瑞王府另一头,瑞太妃挥退了屋里的婢女,只留下老管家一人。她手腕上多了枚镯子,是叶梓方才送她的见面礼。
瑞王府要什么有什么,这镯子并不稀罕,但制艺精巧,恰好是她喜欢的样式。
是叶梓下午逛街时特意买的。
瑞太妃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若有所思:“管家,你说叶梓那孩子,对晏儿是真心的吗?”
“我分明第一次与他见面,可他却好像了解我所有的喜好,叫我挑不出他半点毛病。你说,会有这样的人么?”
管家倒了杯茶呈到她面前:“太妃娘娘,老奴知道您担心王爷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儿戏,因而才百般试探他们。王妃是否出自真心老奴看不出,但老奴觉得,王爷是真喜欢王妃。”
瑞太妃神情一顿:“是么?”
管家笑了笑:“您该明白,喜欢这事骗不得人。王爷看王妃的眼神很特别,老奴从没有见过王爷何时用那种眼神看过别人,那是装不出来的。”
瑞太妃抿了口茶水,未置一词。
管家道:“再说王妃,您先前有意在外散布谣言,说王爷不敢让王妃现身,只因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