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了众人的劝阻,并没有进宫去给儿子求情。并且王相还通过那传信的小太监,告诉皇后,尽量不要总到皇帝面前去。荣郡王的事情,没必要去闹,皇帝不可能把荣郡王扔到军营里时间太长的。要是总去闹,皇帝那个脾气上来,怕是连皇后也要跟着吃挂落。
就这样,太子和皇后都悄无声息,谁也没敢去皇帝跟前闹腾求情。而皇帝惊讶之余,倒是对太子略微有些改观。
当天晚上,皇上就按照钱御医说的,服用了一粒丹药。这一晚,皇帝睡得十分安稳,竟是半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来,感觉浑身上下都舒服,简直精神极了。
皇帝心情大好,看着什么都高兴,“阿若,朕觉得对娇娘那丫头的赏赐还是轻了些。这丫头,真是有些好本事呢,你瞧瞧朕,今天是不是气色好多了?”
贵妃成日陪伴在皇帝身边,皇帝身上细微的变化她都知道,更别说是这么大的改变了,她怎么可能留意不到?以前皇帝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然后整夜不能安寝。就算是后来娇娘进宫给医治了,噩梦的次数少些,可也是睡得不踏实。但是昨晚,皇帝整夜酣睡,竟是半点儿声响都没有,贵妃如何会不知道?
更不用说,此时的皇帝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的不得了。贵妃抿嘴就笑,“陛下龙马精神,看上去都年轻了不少呢,臣妾真是替陛下高兴。陛下机缘巧合,能够遇到小娇娘这样的神医,真真是福气。臣妾惟愿陛下永葆青春,健康长寿。”
贵妃的话,简直就是说到皇帝的心坎儿里去了,皇帝忍不住大笑,“朕最是愿意听你说话,明明是在哄朕,可朕听着就是舒服。唉,也不知道小娇娘如今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这丫头赤心一片,朕还真是放心不下她。”
“陛下放心吧,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一定能够逢凶化吉。时候不早了,陛下还是早点儿去上朝吧,别让众臣都等急了。”贵妃安慰了皇帝一番,又动手帮皇帝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让内侍搀扶着皇帝,前去上早朝。
早朝之上,皇帝宣布了对三皇子谋逆一案的处理。三皇子、八皇子、九皇子被罚去看守皇陵,终身不得回京。其余相关的大臣,有的贬官流放,有的发配充军,也并没有株连族人等无辜。
皇帝这样的处罚,让整个朝堂都震惊不已,谁也没想到,皇帝这一次竟然如此宽容。那些一直劝谏皇帝,要从重惩处的官员,此时便跪在地上,依旧恳求着。非得说是皇帝这样做,起不到警醒众人的目的,这样宽容,以后别人定然会纷纷效仿等等。
皇帝却是根本不听这些,他已经决定的事情,断然没有更改。至于地上跪了一片,一个个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的人,皇帝更是不屑一顾。
“尔等那点儿龌蹉心思,不要以为朕真的不知情,老三老八,都是朕的亲儿,虎毒不食子,朕难道还要杀了他们不成?”皇帝对这些人真的是十分反感,“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朕看成什么人了,嗜杀的狂魔,暴君?你们一个个的逼着朕严惩老三,严惩陈相众人,还不是把朕当刀子,借刀杀人,达到你们心里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都给朕起来,别在这跪着碍眼,你们要是再废话,那就都给朕滚出朝堂。看着你们就烦心的慌,一天天就知道给朕添堵。”要不是朝廷政务还需要有人处理,皇帝真的很想把这些人都给撵出去算了。
“刑部、大理寺、三法司,着尔等重新审查此事,一一核实,不允许有任何冤案。那些胡攀乱咬、故意陷害的,一定要杜绝。务必做到查有实据,然后才能定案。若是尔等有不尽力之处,朕决不轻饶。”皇帝板着脸说道。
从顾家所遭遇的情形来看,指不定现如今被抓的那些人中,也有不少是被冤枉的呢。有些人为了扫除眼前的障碍,或是为了某些私人恩怨,保不准就会接着这个机会乱咬。所以皇帝才会特意叮嘱了一下,就是不想有人平白无故受冤屈。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等人连连称是,“臣等定然尽心竭力审案,绝不冤枉任何人。”
皇帝的个性就是如此,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听旁人的劝阻。就此,三皇子谋反一案,便这样盖棺定论。
随后,皇帝又在朝堂上,宣布了对娇颜,对绍远的封赏等。同时,也责令兵部,迅速派人前去边关,查明绍远阵亡的始末,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事情发生也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两万将士全军覆没,却没有接到边关的奏折。这其中是否有事情,去查,给朕仔仔细细的查。”皇帝发狠道。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全都很出乎太子的意料,他是真的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卒,就去查边关的事情。可太子也明白,自己这个父亲可是很多疑的,他也不敢直接就当面质疑劝说,只好隐忍不发,等到下朝回府之后再做处置。
三皇子一案一案虽然了结,但是京中局势依旧是风云变幻,众臣如履薄冰,个个都小心翼翼。京中局势暂且不提,只说江公公和孙统领奉旨出宫,一路快马疾行,飞奔一天多之后,总算在路上迎面遇上了荣郡王一行。
荣郡王有意折腾顾承勇,所以开始几天都是让顾家众人步行走的,这样一来,自然是慢了不少。后来,还是荣郡王身边的人提醒,说是京中不知局势如何,还是早一点儿进京算了。荣郡王这才放弃了折腾顾家众人,而是将众人都关进了囚车之中,一路用马车拉着往京城走。
木笼囚车之中,顾承勇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荣郡王忌惮顾承勇的功夫,生怕他跑了,所以让人用铁链穿了顾承勇的琵琶骨。顾承勇年纪也不小了,年轻时出生入死留下不少病根,又哪里能承受的住这样的酷刑?没几天下来,便被折腾的快要没了半条命去。
“孩子爹,你醒醒啊,你快醒醒,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若是有事,让我怎么活?”顾承勇身旁,冯氏哭喊道。
冯氏也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十天的时间里,冯氏就瘦的不成样子。她面色枯黄,眼窝深陷,满面灰尘,嘴唇干裂出血。此时她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荣郡王故意折磨众人,不给他们喝水,再加上冯氏悲伤过度,嗓子哭坏了,说话都很是困难。
顾承勇费劲浑身的力气,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憔悴的妻子,顾承勇露出一抹苦笑,“孩子娘,你别哭了,对不住啊,我怕是要不成了。唉,你跟着我这些年,没享什么福,净跟着遭罪去了。孩子娘,要是真有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还你这辈子的情。”
顾承勇的身体真的是虚弱的不行,被抓以后,荣郡王为了泄愤,曾经对顾承勇动刑,之后又残忍的用铁链穿了顾承勇的琵琶骨。顾承勇身上到处都是伤,此时伤口恶化发炎,高烧不止,再加上一路上没吃没喝的,顾承勇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冯氏一听顾承勇这么说,便又哭了起来,“不,我不能让你死,你死,我也跟着。大勇,咱们说过要同生共死的,反正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进了京,咱们也逃不了一死,那我就陪着你一起死算了。”
“唉,咱们死了也就死了,就是可惜了儿媳妇和孙子啊,我的小孙子,他们两个还那么小呢。”顾承勇很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目光看向了后面那一辆囚车里,三个媳妇和两个孙子。“连累了她们,我这心里愧的慌啊。”
后面的囚车里,雪梅瑾萱三个,也都是折腾的不像样子了,才不过十天,雪梅和瑾萱就瘦的皮包骨头了。她们这十天缺吃少喝,怀里的孩子又惊又吓的都生了病,两个人备受煎熬之下,整个人都崩溃了。
瑾萱抱着怀里的小博骏,看着博骏气息奄奄的模样,哭的不行。博骏已经发烧两天了,瑾萱哭着求了多少回,可是荣郡王都不肯帮忙找郎中。看着怀里烧的满面通红的儿子,瑾萱的心都快要碎了。
“儿子,娘对不住你,娘不该把你生下来的,生下你却让你受了这样的苦,儿啊,娘有罪啊。”瑾萱紧紧搂住已经不知道哭的博骏,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雪梅的情形也没好到哪里去,博睿虽然没有发烧,可是也精神不好,瘦了许多。路上没吃没喝,雪梅也就没有奶喂孩子,博睿没有奶吃,饿的哇哇直哭,几天的工夫,孩子也瘦的不成样子了。
“老天爷,顾家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然要遭受这一切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一切啊。”雪梅再也忍不住了,一边哭一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