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雷电的方向,而后,便听任九轻声道,“还给你。”
他竟然用藤蔓将雷震的肉身直接抛向了雷厉行,雷厉行施法正道紧要时刻,见此不由一愣,只得伸手拖住雷震,这一耽搁,又给了任九些许喘息之机。
修士实力强劲与否,固然在于境界,更在于宝物。而灵物,则又有些不同,灵物凝丹后依仗乃是传承,只要是灵物凝丹,便会自行领悟其应会的诀窍,任九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凝丹时间尚短,只掌握了其中一种秘术,如今,却不得不全部用上了。
他脚下躲避雷电,口中快速的念过一串串冗长繁复的法诀,自然不比开始轻巧,有时来不及躲避,便只能硬抗,不过数十个呼吸,就开始狼狈起来。
雷厉行见此,便将雷震丢在自己脚边,急催法力,意图直接制任九于死地,却忽略自己脚边的雷震痛呼一声,一枝红色的小藤蔓应和着任九口中的法诀慢悠悠的从雷震丹田之处爬了出来,悄悄地钻进了雷厉行脚下的泥土之中。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任九背后已然焦黑一片,卷曲的长发七零八落的垂在身后,左边的手臂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破烂的袖口孤零零的垂在身侧。一条巨大的雷电迎面而来,他却并没有闪躲,反倒是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面上涌起了不正常的殷弘。
而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低低地念了一声,“去死罢!”
随着他的低喃,一株红色的诡异植株破土而出,几乎是瞬间便爬满了雷厉行周身,雷厉行还未来得及反应,双腿已然被吸干,劈向任九的闪电也后继无力,溃散在了空气当中!
雷厉行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只觉得丹田内仿佛打开了水闸,法力源源不断的流失了出去,丹田内滴溜乱转的金丹也受到了冲击,啪的一声裂成了两半!
他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反观任九面色红润,失去的左臂与头发也慢慢长了出来,修为似乎比之前又更进一步,按照修士来说,已然到达了金丹中期。他随手脱去了破烂的外袍,又幻化出了一件相同的穿好,而后挥了挥手,周围焦黑一片的土地褪去了灰黑,再次恢复了生机。
他呼了口气,慢慢走到昏迷不醒的雷震父子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他们统统灭杀,以免凌华宗之人倚着他们的气息找上门来,双拳难敌四手,怕是不好对付。
就在此时,一个略微带了些沙哑的磁性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尾音微微扬起,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若我是你,便不会现在杀了他们。”
“谁?”任九将神念之力张开到极致,却也没有感受到有人在自己背后,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人的境界之高,非自己能比。
眨眼间,乌云散去,阳光交错而至,在任九面前慢慢勾勒出了一个挺拔人影,一袭淡蓝衣衫,长发利利索索在盘在身后,面上似笑非笑,温润异常。
任九心下一颤,不由得后退了数步,然后便见那人不介意般的笑了笑,温声道,“我叫江凛。”
第174章 魔丹成(三)
任九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跟在任仲身旁多年,因无门无派也无身世背景,结怨多而结缘少,一言不合者多而礼遇有佳者少。
这人上来便自报家门,修为深不可测,来意更是不知,任九不由得心中一凛,只觉得自己报上性名有所不妥,又不知应当如何回应,半天才憋出一个哦字。
“噗……”江凛倒是不介意任九有所保留,又见任九面上闪过尴尬僵硬之色,终是绷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如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中明光一闪,更是别有一番风采。
“江前辈来此,不知有何见教?”任九被这么一笑,倒是回过劲来,他一向相信自己的五感,如此发问,也是因为并未感受到江凛的恶意之故。
江凛面上笑意未减,带着八分笃定地微启薄唇,轻生唤道,“九儿……”
任九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唤出,就多了些说不明的滋味,他不由自主地接道,“你怎会知……”而后,他猛地一咬嘴唇,生生截住了后面的话,面上隐隐闪过一丝恼怒,心中暗恼自己,此言一出不就是不打自招之意?!
“不怪乎我那徒儿对你念念不忘,身受重伤口中喊的也是你的名字,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连我这师傅也是不及的,你果然有几分意思……”江凛定定地看着任九,眸中闪烁着不明的意味,任九被盯地脸上莫名有些发热,不好意思的偏了头,不由得又后退了几步。
“等等!前辈怕是认错了人,我并不认识您的高徒。”任九摇了摇头,忍无可忍地瞪了江凛一眼,心下只觉得对方莫不是神志有些问题,却不意外地又听到了一声轻笑。
江凛伸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莫非我的记忆有误,方勇这孩子并非你家主人引荐入我门下的咯?”
“什么!?”任九瞪大了眼睛,不由得瞥了眼雷震,本来垂在身后的卷发微微上扬,仿佛随时都要向江凛攻去,他完全没想到,这江凛竟然是雷厉行的同门。
“什么什么?”江凛完全不在意任九的变化,老神在在地翻了个极其不符合他身份的白眼,又毫不犹豫随意坐在了重新长满草木的地面之上,随手揪了一枝新生的嫩芽,放在自己鼻尖嗅了嗅。
任九见此,右眼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方勇那小子对我行了大礼,拜我为师,虽说有些不情不愿,但也好歹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是要护着的,若是没有护住……”江凛嘴角又扬起了些,虽说仍是同样的面貌,却莫名多了些阴狠,就想是一杯掺了毒药的美酒,谁若是喝下了它,便要赔上自己的性命,“我便取了那人性命给他陪葬!”
“方勇他……?”任九面色一凝,已然从江凛口中听出了言外之意,他与方勇相处之日甚短,却极其投缘,又知方勇并未出卖自己与爹爹,心中自然仍担心其安危。如今遇到自称是方勇师尊之人,无论是敌是友,都忍不住问上一句。
“说到底,还是你们连累了他。”江凛摆弄着手中的嫩芽,陈述道,口气中倒是没有丝毫责怪,让人根本难以捉摸。
任九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江凛之言,所谓连累,不过是一方使一方遭难,方勇之事,实在不知是方勇遭难更多,还是自己与爹爹遭难更多,所谓机缘命运,或许就是如此。
他叹了口气,没有反驳,只是问,“他如今可还好?”
“我又如何晓得?”江凛冷下脸,突然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你在骗我?”任九瞪眼,实在不明白面前这人怎会如此反复多变喜怒无常。
“我何时骗你了?”江凛丢开手中的嫩枝,又重新掐了一朵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