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经常出现这种情况,他知道是自己的神魂出了问题,也十分清楚,此种神魂,根本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他不能让卓谦之再经历一次永远失去,才终是在这片刻间下了最后决定。
他没说话,慢慢站起身,而后将要琴风扶起,“你先带诺儿他们下山,不必担心我。我答应你,三日后,我们一同回总阁。”
“……好。”要琴风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
比起任仲,要琴风自然更关心乌兰诺的安危,她总觉青衫男人态度诡异,到不似真要伤人的意思,倒也不好继续掺和,便痛快的应了,回屋去找乌兰诺,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院。
“爹爹,他们是谁?”带人全部离开,任九才开口问道,他面色有些不好,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只是照顾我的人罢了。”任仲勉强站在原地,有些晕头转向,根本没有看任九。
任九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爹爹会如此冷漠,竟连看自己一眼也不,他竟突然觉得面前这人已不是疼爱自己的爹爹了。他含着泪,问了一句,“那个诺儿是谁?”
任仲攥起拳,咬牙不露破绽,平静了片刻,他抬头看着任九道,“我的亲身骨肉。”
“你与谁的亲生骨肉?”卓谦之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攥住了任仲的衣襟,低声问,他问的轻柔,手指却是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便会崩裂开来。
他曾猜想过再见时会遇到何种情景,他甚至考虑过任仲重伤濒死,却从未想过任仲会背叛自己,娶妻生子。他对任仲有信心,如今,现实却让他有些动摇和害怕。
“自是与旁人的。”任仲垂眼,心如刀绞,任由卓谦之扯着自己,半天,才又缓缓说了一句,“前辈……我已是废人了,时日无多,她很好,我也有了孩子,过往之事如浮云随风去,你我互不相欠,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卓谦之就这样愣愣看着任仲,竟想不到打断,那双凌厉之极的眼睛,慢慢褪去了凶狠,只剩下了一片没落的阴郁,他扯动嘴角,试图做出不在意的表情,终是失败了,“……只可惜我身为男子……”
任仲根本抬不起头,他怕自己会失控,会使得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他听卓谦之低低地说,“我原以为……罢了……信人不疑,绝不后悔,是我看错了人……”
任仲咬住嘴唇,只觉自己衣襟上的手突然松了,就仿佛一枚干枯的树叶终是离开了唯一的支柱,他眼前一黑,喉中鲜血上涌,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至此,他总算有了看向卓谦之的勇气,只可惜天色已晚,那人也转了身,再不回头。
任仲面色沉了沉,紧紧盯着卓谦之的背影,不知何时,他的背脊微微弯着,再不见当日意气风发之态……
莫要难过,应当高兴才是,任仲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谦之……从今往后,你的长生路上便再无阻碍了……
“爹爹?!”任九眼睁睁看着任仲软倒在地,昏迷不醒,衣襟上的黑血弥漫,煞是瘆人。
卓谦之比任九反应更快,已然蹲下身子轻轻圈住了任仲,任仲咳嗽了几声,仍是没醒。
卓谦之只觉怀中的人已然瘦成了皮包骨头,虚弱无比,经脉碎裂,根本就是一副油尽灯枯之色,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
“九儿,去查查!看看他和那个女子到底是何关系!”卓谦之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任仲,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无论如何,别伤及他们的性命……”
“只能如此了。”任九咬了咬嘴唇,拉着江凛转头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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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心向往之
任仲并未昏迷太久,他不过是心中郁结,才一时失了意识。
他咳嗽了几声,手指触到了被褥,是熟悉的触觉。他放心的舒了口气,而后睁眼,顺着光看向床侧,便见到了那个最想见却又最害怕得见的人。
“醒了?”卓谦之坐在桌旁,煤油灯花啪的一声爆裂开来,微弱的灯光映在他的脸的上,有些不真实。他双眼平静地看向任仲,太过平静,莫名让任仲有些心虚。
任仲避开眼,嗯了一声,脑内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况无法瞒过卓谦之,但以卓谦之的性子,无论有何缘由,都不会容许背叛。
不能容忍,又为何此刻仍留在此处?
好在影一与影十六陪在要琴风身边,即便是卓谦之去寻他们对质,他们也定会恪守不惑阁阁规,一字不漏,守口如瓶,凡人难以承受搜魂术,卓谦之注定什么也问不出来。思及此处,任仲心下稍定,低声问,“我……睡了多久?”
卓谦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半个时辰。”
气氛有些尴尬,任仲低着头,勉强问了一句,“九儿他?”
“走了。”卓谦之顿了顿,将茶杯放在桌面之上,“你若是早些问,他定会很高兴。他找了你四十年……你可曾问过他,经历了何事?遇到了何人?受过怎样的苦楚?”
“如今,你们……都与我无关了。”任仲总算是说出了口。
他已然不知道自己此举是对是错,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翻悔了。他侧身撑起身子,卓谦之动了动眉头,没有动作,眼睁睁看着任仲费力地蹬上鞋,“多谢前辈照顾我,我答应了要风三日后下山,不如,我们就此别过罢。”
卓谦之不做声,只是站起身,说了这么一句,“天黑了……吃饭罢。”
任仲手指颤了颤,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因他的心,根本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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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寒冷,这饭食自是在灶屋中吃的。
卓谦之坐在任仲面前,盯着桌上的饭食,糙米,野菜,还有一锅刚刚炖好的鱼汤,除了汤,都是之前备好的,他不过是上屉热了热,便摆上了桌。他僵硬地咬着口中的野菜,只觉难以下咽,他不由得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与面前之人在君临城的小院,也是这般相对而食,虽不说话,却是默契十足,宁静安逸。如今,却是不同往日了。
他持了汤匙和瓷碗,认认真真地盛了两碗鱼汤,一碗放在任仲手边,另一碗搁在了自己近侧,一抬头,便与任仲恰巧四目相对,“尝尝罢。”
“前辈,你已然辟谷了,不必勉强吃这些。”任仲僵硬的牵起嘴角,扯出了一抹冷漠疏离的笑,随后低下头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鱼汤,他的脸没在蒸汽中,表情看不太清晰。
卓谦之身侧的手攥的死紧,面色青白仿佛一动便有冰凌落下,却不知是不是贪看任仲,竟没有移开目光。任仲吃惯了影十六的手艺,如今只喝了一口,便知这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