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到失声痛哭,再到嚎啕大哭,一声一声地摧毁着池聘的心理防线。
他再也说不出狠话了,有力的手臂将吴所畏圈入怀中,大手从他发间抽出,伸到吴所畏的脸上,给他擦眼泪。
声音无法抑制的温柔下来,带着浓浓的心疼。
“畏畏,不哭了。”
吴所畏依旧哭噎不止,积攒了数日的眼泪,终于在池聘的怀中找到了发泄之地。
池聘看着他这么哭,眼圈都红了,声音有些颤抖。
“宝贝儿,咱不哭了成不成?”
吴所畏哭得呛住,哭得喘不过气来,哭得天昏地暗,只剩下一个肩膀可以给他依靠。
“畏畏,畏畏,我在这呢。。。听话,不哭了。”
池聘心里什么都没了,那些所谓的欺骗,那些放出的狠话,那些男人的自尊。。。被心爱的人一个脆弱的表情全盘摧毁。
此时此刻,池聘才意识到,他爱吴所畏爱得深入骨髓,连着骨头和皮肉,一经扯开便鲜血淋漓。
他俯下头,封住吴所畏的嘴唇,将他呜呜的声音吞进肚子里,永远铭记在心。
记住他失去母亲的这一天,是有多需要自己。
在池聘的唇舌安抚下,吴所畏的哭声渐渐小了,眼皮越来越沉。
终于,啜泣声换成了平缓的呼吸声。
池聘轻轻地给他拭去眼角的泪痕,想把他放在沙发上,去卫生间拿条毛巾过来。结果手刚一从吴所畏身上抽离,就被他牢牢攥住了。
“别走。”吴所畏说。
池聘沉声说道,“我不走,我拿毛巾给你擦擦脸。”
吴所畏还是那句,“别走。”
池聘无奈,“你瞅瞅你这脸都哭成什么样了?我要不给你擦擦,老这么看着你,心里多膈应啊!”
吴所畏没说话。
僵了片刻,池聘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得得得,不膈应,不膈应,我闹着玩呢。大鼻涕泡儿就这么挂着,您也是大帅哥。”
吴所畏伸手往鼻子间一探,真有个大泡,一戳就破了,然后把手上残余的鼻涕抹到池聘的脸上。
池老爷这辈子没受过这种虐待啊!
晚上,姜小帅又来陪吴所畏睡觉了。
池聘早就和吴所畏钻进被窝里,房间的灯是关着的。
“这么早就睡了?”
姜小帅小声嘟哝一句,怕吵到吴所畏睡觉,他也没开灯,直接把自个脱光溜的,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然后,感觉今儿的床有点儿窄,给他留的地儿小了点儿。
想往旁边挤挤,结果没挤动。
手臂圈上去,有一种别样的触感。
三秒钟之后。
姜小帅从床上一跃而起。
191 不哄能咋办?
吴所畏反射弧的长度真不是盖的。
池骋在葬礼上看到吴所畏那一茫然的表情,其实并不是悲伤过度,而是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结果哭出来之后,吴所畏才意识到,他老娘真的不在了,无论他回家多勤多早,都看不到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了。
而池骋来的正是时候,他俩复合之后,吴所畏的丧母之痛才真正到来。
这些天,吴所畏的公司放了年假,池骋的单位也放假了,原本是轻松娱乐的日子,可吴所畏每天都是郁郁寡欢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而且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只要有一点儿折射母爱的东西被他看到,情绪就会一落千丈,很久才能缓过来。
比如那天俩人窝在沙发上看喜剧,吴所畏的情绪刚有些好转,突然插播了一条宣扬母爱的公益广告,吴所畏的脸色瞬间灰暗无比,沉默无言地回了卧室。
有时候他还会无端发脾气,吃着吃着饭就摔筷子走人。
池骋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哄他高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无论吴所畏做出多极端的举动,他都好脾气地忍着,从不朝吴所畏发火。
吴所畏仗着有人疼着,心里的苦闷撒开欢地发泄。
他已经成了池骋真正的裤腰带,无论去哪都拴着,生怕一不留神就丢了。
转眼到了年底,虽然送礼的总上门,家里年货成山,可为了让吴所畏心情能好点儿,池骋这几天总带着他到处购物。
上午去逛超市,他俩在前面挑,刚子在后面推车。
吴所畏基本不用说话,眼睛定在哪,哪的东西就迅速扔到车里。
池骋知道他爱吃大樱桃,二百多一斤的大樱桃成箱的往车上搬,吴所畏起初不吭声,后来见池骋没完没了地拿,终于按住了他的手。
“太贵了,少买点儿。”
有时候,吴所畏主动开口说一句话,池骋心里都会宽慰很多,花多少钱都不心疼。
“想不想喝饮料?”池骋问。
吴所畏点点头。
以前这都是禁品,饮料喝多了会发胖,影响身材不说,最重要的是容易让骨头变脆弱。万一来点儿“剧烈运动”,没有个强韧的骨头怎么成?
但现在吴所畏心情最大,只要他乐意他高兴,喝多少都成。
池骋看都不看,直接把吴所畏爱喝的饮料放进购物车里。
“买一瓶可乐。”吴所畏开口要求。
这要放在平时,准换来一通训。
“喝什么喝?喝一瓶可乐长一斤肉,肥了给谁看?”
池骋不擅长说违心的话,不会像那些模范好男人一样,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人家就直接甩大实话,多长一斤肉我就少看你一眼,你自个瞧着办吧。
现在不了,吴所畏让买就买,而且买大瓶的。
刚要往车里放,吴所畏拦住他。
“别,等会儿,买那个特价的,大瓶赠小瓶的。”
好么,一下要两瓶。
池骋难得的好脾气,“行,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
吴所畏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然后两人又去了水果区,吴所畏看着山竹发呆。
“也不知道这个山竹好不好吃。”
池骋二话不说,直接掰开一个,捏起两瓣果肉就往吴所畏嘴里塞。
售货员急了,“嘿,我们这个水果不让试吃。”
池骋扫了售货员一眼,售货员顿时不敢吱声了。
池骋直问吴所畏:“甜么?”
吴所畏点点头。
池骋扬了扬下巴,示意刚子搬一箱上车,计价的时候特意多算了一斤,堵住了售货员的嘴。
池骋又领着他去男士护肤品专柜,吴所畏和汪硕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对那张脸的爱护。前者把洗脸当体力活儿,有精神才敢。后者把清洁当成一个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