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从来没想过, 有一天他竟然会这样奢求一个女人的爱。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偏偏又是这样真实的事情。
可是有时候他也会想,他配得上她的爱吗?
他难以想象她是得有多么深爱,才会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仍然选择爱他。
这份爱, 他难以还清, 唯一所能做的, 唯有更加爱她。他希望,他对她的爱可以超越她对他的。被爱的人,总归可以过得不用那么辛苦。
南迦等不到他说话,抬起眼睛看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像是布了一层细碎的光,灿若银河。
曾经待在他身边,的确是折了她明明可以飞得更高的翅膀。离开了他的她, 飞得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远。她成为了一个更好的南迦,现在的她,也确实是他曾经所想象不到的。
可是他不可能放手,只要她愿意原谅他,只要她愿意重新开始,他会重新斟酌所有的事情,他会助她飞向顶峰。——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会助。只因为这是她的梦想。
这三年,他属实是变了,很多心态都变化了。和她在一起,他学会了低下高昂的头颅,俯身去亲吻。
他亲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我也爱你。你要永远记住,顾识洲会永远爱你。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你转身,就能看见我。”
这是他所给她的,最郑重的承诺。
无论今后她去哪里,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还要不要他,他都会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无声地、永恒地爱着她。
南迦好像听到了最美的情话,她轻轻笑起来,闭上眼睛让他亲。
她笑起来,是极美的,美到足以让人沉醉。
顾识洲亲着她的眼睛,往下移,亲吻她的唇瓣。她搂紧他,给予着回应。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又水到渠成。
情到深处,各自情动。
他们其实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生活,曾经是日常,好像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后来才知道,这样的“日常”有多难得。
他抱起她去了他的房间,因为他不知道她的房间是哪间。
可她不乐意了,“不行,要回我的房间。”
顾识洲好似在忍着什么,眸底深邃,像是一汪深潭,耐心地顺着她的指挥走。
在他的手指触上她的裙边的拉链时,他声音又低又哑,想跟她最后确认一遍,却被她握住手往下拉了。她如火一般的热情,两人彻底陷落在醉意之中,只由心而动,失去所有的理智。
平日里顾忌太多了,过得也太累了,只有这一刻,他们全身心地放松,肆意地陷入爱河之中。
他们相拥热吻的时候,整个宇宙的弧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这一刻,可以忘记时间,忘记纪元。
南迦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和她最爱的人在一起。
他进入她的时候,她轻呼出声。对于太久没有过的生活而言,前戏还不够充足。他的吻细碎地落在她的唇上,颊边,颈上,安抚着她,减缓了节奏。等他完全进入时,她早已适应,眼角眉梢是动情的风光。
-
次日醒来,晨光微熹,浅浅的阳光照进来,流泻在床上。
南迦浑身上下都快散架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感觉格外的累,头也疼。生物钟照常醒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起床,而是继续睡。
顾识洲有注意到她些微的动作,闭着的眼眸撩开看她,待她静下,复又敛眸安睡。
两人睡在一起,是那样平和静好,仿佛岁月无波。他……奢求已久,不过如此而已。
这一次,他们直接睡到了晌午。
天光大亮,一切都现在阳光下。
南迦感觉她重新活了一遍。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样大的运动量,浑身酸痛。
……不对,她运动什么了?
南迦吃吃地回想,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睡醒的缘故,昨晚的记忆是空的。头还在疼,强行回忆加剧了疼痛,她索性不再去想。
可她怎么说也是个经历过某些事情的女人,身体上的异样她很清楚是发生了什么。
南迦试图找到个这个空间里存在的第二个人。她回身去看,果不其然,径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说不上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
其实怎么可能有别人呢?除了他还能是谁呢?从开始找的时候她心里基本上就确定是他了。
可是四目相对,她仍是有些失语,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顾识洲先开的口。他抬眼,带着初醒的慵懒,轻轻柔柔地揉了把她的头发,这样一来,就是一副把她搂在怀里的架势。
“醒了?饿吗?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可以吃的,你先洗漱。”他说完就下了床。
南迦甚至都来不及开口。
他后背精瘦,流畅的线条,可以看得出身材很好。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能看见他的后背。
南迦僵硬地低头看看。
果然,她也没穿。
南迦把被子往头上一埋。
你都做了什么啊,南迦……
酒后乱性四个字,不是凭空出现的。
她懊恼不已,咬着唇,用力得几乎要咬出血来。
怎么就又是他呢?
纠纠葛葛,没完没了。
不过倒不至于说要死要活地想做什么,都是成年人了,性生活而已,很正常。
她就是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控制住。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南迦捶捶发疼的头,被折回来的顾识洲看到了,他脸色一变,快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别打自己。”
他拧紧眉,以为她是因为不想和自己……才这样伤害自己,心脏处开始发疼,又是涩又是酸楚,声音也沉落:“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你打我也行。”
他没在乎她的那点力气,她想打就让她打好了。
南迦却是紧紧抿着唇,根本不动。她有那么无理取闹吗?没事打他做什么,他出力还要被打,多冤啊。
她刚刚,其实也没使多大的力气打自己……
顾识洲握紧她的手,低眸看她,“不许打自己,听到了么。”
出去一趟,他再回来已经是人模狗样的,穿上了衣裤,身上是熟悉的味道。他把她搂在怀里,大有耳鬓厮磨,缱绻温柔之感。
南迦嘟囔:“听到了。刚刚就只是碰了一下,不疼。”
“有这么后悔吗?”他脸色沉沉,眸色幽静而深邃,她都能感觉到他情绪的低沉。
“……倒也没有。”她喃喃。
如此一答,他的脸色才好看起来。
南迦抿着唇,推开他:“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倒也不是换,只是穿。这样说好听一点儿而已。
顾识洲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进来的目的,问道:“想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
南迦挑眉,她怎么不知道她家里储备这么丰富?还有中式西式之分?
“中式是什么?西式是什么?”
“中式是白粥,西式是三明治。”
“……”
南迦挺佩服他的,两个东西愣是被他说出两桌东西的感觉。
她犹豫了下,“那,三明治吧。”
可能是因为消耗了一晚的体力,她现在觉得好饿,白粥可能不够顶饱。
即使她不大想得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经验而言,加上现在身体的酸痛程度,她大抵是能知道昨晚战况有多激烈的。激烈也就意味着她会很累。
南迦选完以后他就乖乖出去了,把地方留给她。
南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房间。好在她的房间就在隔壁,她抱着被子去隔壁拿衣服。
她的房间有很大一面全身镜,穿上衣服之前,她的身体全部映入眼帘。上面的痕迹多到离谱,可想而知昨晚他们都做了什么,做得有多狠。
她咬牙,他这是几百年没有开荤了吗?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南迦放下了原先拿的衣服,转而挑了件更能遮住身上痕迹的。
换好衣服后,她洗漱了下,才去吃早餐。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有吃过他做的早餐。从来也没有过,刚刚做完的第二天早上,她安然收拾着自己,而他却跑去做早餐的事情。
大多是两人一起赖着,叫个餐过来。可她有时候会觉得这样太不生活化,而选择自己去做。他依着她,她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叫,但是他是不会做的。......他也的确是真不会。
换了个角色,变成他去做,这样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做的?
——不过他应该只会一个表面,所以刚才给她的选择只有白粥和三明治,这两个最简单最简单的东西。
南迦到餐厅的时候,桌上已经放着两个三明治,他还在摆弄着什么,她围过去看,发现是四个烤糊的面包。
南迦:“......”
所以即使是最简单的,他的成功率也只有一半?
她险些失笑。
好狼狈的顾识洲啊,像是从高岭跌落的高岭之花,在努力触碰人间。
是那样的笨拙,也是那样的令人怜惜。
他本不属于这一方小小的厨房,“人间烟火”四个字本应与他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