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另一侧走去。以妖怪来说,其实奔走数日也不会疲惫,但姬小彩觉得很累,他现在不知道,帮助莲生想起过去的一切是否是个正确的主意,如果那过去可能就是逼死他的原因……
一不留神便又走到了月老庙的门前,过了七夕,月老庙里进出的人却并未清减,姬小彩望着门内络绎进出的人或者妖,有些不明白。
他在山林活了五百年,除了修行,并不知情之一物为何,进入这人世,至今见着了三对,黄生与赵璎珞虽是个好结果,也经历了诸多磨折,胡朱与赵青彦却是那般田地,到了莲生,便连命都丢了,至死亦不得解脱。
如若情之一物,叫人伤心难受,甚至送了性命,为何又有这许多人要去求它?
姬小彩模模糊糊地想着,忽而觉得眼前站了个什么人,抬头一看,正是前日月老庙中见过的老头。姬小彩正想站起来与之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身软口哑,一点动弹不得。
老头看看他,又看看他背着的那柄伞,忽而指了指他怀里,说:“他人之物,尔当归还。”
姬小彩眼睁睁看着老头的手伸过来,自他怀里取出一件什么东西来。那是一根红色的绸带,正是月老庙后院大树上结着的那些许愿如意带,姬小彩那日在树下,不知怎么,居然携了根红绸出来。
姬小彩正想说些什么,猛然耳旁“嗡”的一声,睁眼一看,自己竟是坐在月老庙前的一块石头上打了个小小的盹。他还记得梦里所见,伸手到怀里一掏,竟然真的摸出根红绸来,那红绸似是很有些年数了,颜色已被风雨刷去了一层,显得黯淡。他将那红绸展开来一看,上面是两列漂亮的行书,写:“诚请上天垂怜,愿与吾弟贤之一世相伴。兄章进叩祷,癸卯年七月初七。”
肩上忽然挨了一下,姬小彩抬起头来,正是古泰来。
古泰来说:“查到一个人,你跟我来。”
第八章 一缕幽魂随水转
古泰来边走边说:“之前查的方向错了,我们一直在寻找一个二十出头,名叫莲生,死于某年七夕锦河中的男子,因为始终没有查到匹配的人选,无论名字叫不叫莲生,所以便认为可能是记录有缺漏,实则不然……”
姬小彩显然没有听明白,问:“那是什么原因?”
古泰来说:“上镇里找人问的时候,你都怎么问?”
姬小彩想了想说:“就问,三十年前有没有个年轻男子七夕的时候死于锦河里,名叫莲生,长得就像这画里这样?”
古泰来说:“如果名字不对呢?”
姬小彩思索一下说:“年月隔了许久,名字不对不至于影响太多吧,莲生也可能是个小名之类。”
古泰来又问:“如果相貌不对呢?”
姬小彩说:“如果相貌天差地远,那肯定不是同一人,但这三十年前的旧事,若不是莲生的亲戚,记不清他的长相也是情有可原。”
古泰来说:“对了,换做我,这种时候,多半会思索一下说,似乎有这么个人,但好像不是叫这个名字,或者长得与你这画上也不知是不是相像,但现在你听到的回答都是什么?”
“没有这么个人。”
古泰来说:“你再想想,为何如今大家都一口咬定没有这么个人,一个含糊其辞的人都没有?”
姬小彩想了半天,反复将自己的问题颠来倒去地咀嚼了几遍,蓦然像是想到什么,但却完全不敢置信——如果自己的想法坐实,那么从一开始的推测根本就错了,而且这还关系到莲生的身分……
他不确信了。
古泰来看姬小彩犹豫,已知他摸着了边,说:“就是那样,三十一年前,这镇上有个年轻男子,长得跟画里的男人相似,也曾于七夕掉入了锦河之中,前半段与我们所知的相同,但是,那男人并没有死,如今也还在这镇上,那个人的名字叫顾贤之。”
“顾贤之?”姬小彩猛然停下了脚步,一脸狐疑地看着古泰来,“圣贤之人的贤之?”
古泰来问:“怎么了?”
姬小彩从怀中掏出那根红绸来,说:“这是七夕的时候,我从月老庙后院的同心树上不小心带出来的。”
古泰来手才摸到那根红绸,姬小彩便感觉身后背的伞跳动了一下,等到古泰来将那根红绸接过去,身上的伞跳动得几乎要从肩上滑下来了,姬小彩不得不去将伞解下来,抱在手里轻声问:“莲生,怎么了?”
然而,那伞却并不领他的情,挣扎了一下,便跳脱了姬小彩的怀抱,蹦古泰来怀里去了。古泰来也愣了一下,看了那红绸,像是略有所悟,将红绸递还给姬小彩,那伞果然又果断掉了个头,跳回姬小彩怀里。
古泰来得出结论:“原来不是长得像,他会找上你,就是因为这根红绸,那个三十一年前爽约的男子恐怕就是这个章进。”
姬小彩心里惊疑不定,跟着古泰来穿过城镇,到了个院落面前,尚未进去,便听得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凄切哭喊,跟着是几个女子嘤嘤哭声,断断续续,念些什么。院落门口站着广元,一脸的惶恐。
姬小彩向门里望进去,看到院里停着一口棺材,周召吉正与个中年男子说话。
古泰来只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道:“人没了?”
广元点点头:“就刚才的事。”
“走了没?”
“还没?”
正说着,便自不远处,看到一名白衣男子住日光下走过来,手里拿着支精巧五爪银纹饰的判官笔。他像是不存于此世之人,一路走来,并无一人看他一眼,哪怕他相貌脱俗,气度悠闲,便连走路都似乎与众不同,看似很慢,眨眼就到了面前。
那人来回看看古泰来一行,对广元端整行了个礼道:“谢必安见过锦河河神。”又看看古泰来和姬小彩,像是有些拿捏不定,末了对古泰来说,“这位上人是……”
古泰来摆摆手:“一介道士而已。”
白无常谢必安仍似是有些吃不准道:“在下是来此地接引一位方才过世之人。”
古泰来说:“神君公务,我等自是不会阻挠,只不过一会可否容我问那人几个问题?”
谢必安首肯,判官笔在空中一点一划,写个“引”字,跟着便见到自那院落屋中,慢慢走出一人。姬小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