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只要他的任务不出差错, 它不会主动做出任何暗示。
哪怕林起生就这么死了。
白桦站起身。
自从回来, 他就一直坐在这里。晚餐是林起生打电话回来让人做的, 就算寿命只剩下十多天,那个男人心里想的仍然是他。
相比较来说, 白桦能为对方做的实在太少太少。
白桦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慢慢向房间走去。
走到楼梯口时,他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转头向上看去。
他还记得,自从他这次回来,林起生就没让他上过二楼,只许他睡客房。
白桦从没越过雷池一步,这其中未尝没有赌气的成分。
现在,好像所有心思都淡了。
白桦摩挲着楼梯扶手,定定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一会儿,他缓缓抬脚,迈上了第一层楼梯。
等男人死了,他肯定要搬离这里,以后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回来。既然这样,不如现在上去看看,哪怕只看一眼,也算是个念想。
这个念头支持着他走完台阶,先去了最开始的书房。
他记得林起生说,那里自从他走后,就被改成了杂物间,专门堆放一些不要的东西。
走到门边,他拧了拧把手,没拧动。
门是锁着的。
没想到这个男人想得这么周密,就算人不在,也不许别人偷偷进去。
他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想找找有没有监控器。
没看到,或许是隐藏得太巧妙,他没看出来。
白桦又走到卧室,深深吸口气。
连杂物间都锁着,这里更不用说,肯定也上了锁。
可上都上来了,终归要试试才行。
他伸手握住门把,用力。
拧动了!
门竟然没锁。
白桦眉毛挑了一下。这个结果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轻轻推开门,向里面看去。
卧室里的布局和他几年前离开时并没什么大改动。仍旧是那张大床,床靠着窗。桌椅柜子,地上铺的半旧地毯,都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他松开把手,把门推开,抬脚走了进去,打开灯。
站在卧室中央,四周仔细看看,他才发现还是有些小小的区别。比如说以前床头柜子上放着的两人的合照一类,都已经不见,应该是被扔掉或者收起来了。
也是,婚都离了,还放那些垃圾干什么?
白桦叹了口气。
整个房间很整洁,收拾得井井有条,虽然床上的被子没叠,可也铺得整整齐齐,不像是睡醒后胡乱堆的那种。
他眉毛又动了动。
一起过了九世,他不记得男人有不叠被子的习惯。就算这一世,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他有时早起犯懒,不做家务,那个男人也会不吭声地把被子叠好。
林起生大概有特殊的洁癖,别的房间就算了,卧室一定要自己收拾,绝对不会假手其他人。
白桦在卧室里转了一圈,随意坐到床上。
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进来,大概也是唯一一次挨到床的机会。
白桦想着,手在被子上摸了几把。
半旧的,仍然是他们结婚后铺的那套行李。
被边卷起,下面有什么东西露出一个角。
纸?好像有点儿厚。
白桦向后滑坐一下,顺手把被角拉开一点。
那是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正对着他微微笑,俊美柔和,充满了假惺惺的柔情蜜意。
“……”
高月……不对!白桦脑海里有电光闪过一般,他猛然想起,自己好像拍过一张类似的照片。
他一下站起来,抓着被子的手用力一扯。
被子彻底被扯了下来,露出下面遮盖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大照片,单身放大的,足有一人高。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西装,半侧身,手里捏着一支开得正艳的玫瑰花,正打算往胸前的口袋里插。
大概是有人叫他,他抬头看过来,神情柔美,那一瞬间被相机忠实地捕捉了下来。
真的是他!
白桦的心里一下子翻江倒海起来,全部的血液似乎都涌上头部,又纷纷流向心脏。心脏的跳动很急,很快,让他觉得有些承受不住的疼痛。
他记得那还是在他们刚结婚不久的时候,他在别墅外面的花园里摘花,摘下来后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影片,里面的男主角就是一身白西装,插一朵玫瑰。当时那个影片引起很大轰动,甚至很多穿西装的国家都仿效他那么做。
白桦也只是偶然想起,恶作剧地来了那么一下。没想到被林起生看到,喊了他一声。他转过来后,看到相机,先是怔住,条件反射地装出一脸深情来。
那时他还觉得自己伪装得不错,把男人攥在手心里,现在再看,整张照片哪儿都不错,就是那脸上眼里的感情太假。
不过,他记得这照片当时只有巴掌那么大,林起生这是后来又把它放大了?
不不不,最主要的是,它竟然出现在林起生的床上,还用被子盖着。床可是晚上睡觉才用的……这意味着什么,几乎不言自明。
心跳越来越急,鲜血从心脏流过,似乎又要经过他的嘴里。
他几乎感觉到了血腥气。
一直浑浑噩噩的头脑,似乎被一把钢刀劈开,思绪前所未有的鲜明。
林起生在他走后,分明是思而不得,这才把他的照片放大,放到床上,夜夜陪着他。这个男人爱的到底是谁,还用问吗?
白桦紧紧抓住胸口,慢慢蹲了下去,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林起生有能力,有手段,却在他提出离婚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给了他一大笔分手费,足够他浪一辈子。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他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让林起生没办法反驳,现在再想,以林家人的地位权势,哪用得着那么多事儿?完全能让他身无分文地滚出去!
更何况林起生压根没碰过他。
无非是,无非是那个男人宠他,知道他爱钱,生怕他在外面吃苦,这才会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