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还以为江暮云来找她是蘑菇没种好,今天还特意把自己小孙女也叫来了。
陈教授的小孙女大名陈城小名甜甜,是个不到十岁的高冷小朋友。
在陈教授给她俩介绍彼此的时候,陈城小朋友绷着脸伸出右手道:“江女士您好,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作物种子,如果您有关于蘑菇种植方面的问题,我一定会尽力帮您解决。”
说完,陈城还想了想,补充道:“仅限于蘑菇,关于木耳等其他菌菇的种植方法,我目前还没能理清头绪。”
江暮云和只到她腰部的陈城小朋友握了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十岁的时候……
她十岁那会儿做过最有技术含量的事,估计就是在各种地图路书上找翻斗花园在哪儿吧。
难道这就是智商差距?
江暮云笑道:“不是关于蘑菇的事。姐姐按照你的方法去种植,现在菌丝长得很好,菌包已经快爬满了。”
陈城闻言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说话的语调都轻快了不少:“那奶奶,我去找糖糖玩啦!”
陈教授揉揉小孙女的脸蛋:“去吧去吧。”
“我家甜甜打小就这样,怕生。她刚刚是害怕自己的方法不对,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在紧张呢。”陈教授拉着江暮云坐下,向她温声解释道。
江暮云眼看着陈城变成甜甜,倒是想起了她话里的另一个名字:“糖糖?”
陈教授道:“也是个小姑娘,和我家甜甜一个岁数,现在和唐安那孩子一起住呢。听唐安说,她家里人是在蝗灾的时候没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唐安捡着她了,俩孩子就一直一起过。”
十来岁,蝗灾之前还有家人,估计这个糖糖就是江暮云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姑娘了。
眼看着陈教授提起糖糖有些唏嘘,江暮云适时转移了话题。
她拿出那个怪模怪样的蓝瓶子递给陈教授道:“陈教授,这里面装着一些种子,好像是蓖麻。但我们不知道它现在还能不能发芽,也不大了解这种蓖麻种子应该如何种植,所以只能来找您帮把手了。”
陈教授拧开瓶盖有些惊讶:“在南市这边儿找到的蓖麻种子呀!这边儿种蓖麻的可不多。”
说着陈教授把瓶子里装着的种子取出来,解开了裹在外面的袋子,取出一颗种子打量道:“蓖麻喜温、耐旱,但是不耐寒。这些种子虽然拌了包衣剂,但想要抗住先前那么低的温度,难。你们是在哪儿发现这些种子的?”
这段时间基地发展得很好,于连长那边也能腾出人手四处搜寻植物种子了。
只是先前极端天气太多,除非是放在特殊环境下保存的,例如江暮云发现的那些在地窖里的土豆,不然种子基本都死绝了,泡烂了也跑不出芽。
江暮云回想了一下:“瓶子在很多层塑料布搭成的棚屋废墟底下压着,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废墟里有植物腐烂的痕迹。”
本身这种塑料膜布就有一定保温作用,再加上植物腐烂放热,这些种子未必没有存活的机会。
虽然机会挺渺茫的。
如果仅仅只是今年一个冬天,那在它们中间找个幸存者应该问题不大。可要是算上上一个冬天的话,那就只能看命了。
江暮云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机会,只好冲陈教授笑笑:“反正这包种子您看着种吧,万一能种出来您别忘了叫我们一声就成。”
陈教授也知道油料作物的重要性,她把种子归拢在一起,对江暮云道:“放心吧,如果有种子出芽了,我会让小于告诉你们的。”
说完,陈教授还不忘安抚道:“别小瞧了这些植物,它们的生命力比人类想象中要顽强得多。”
这话江暮云倒是认同,不然现在外面那满山的郁郁葱葱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两人说话间,陈教授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来敲门的正是她俩刚刚还提到过的于连长。
于连长见了江暮云也不意外,靠着门就和她打了个招呼:“三月十五号早上好啊。”
江暮云挑眉:“您这是见过文姐和唐安了?”
于连长两手一摊:“您这一来就把我一小队长捞去休假了,她报假也总得报个原因,我能不知道吗。”
于连长走到室内,像个亲近小辈似的和陈教授打了声招呼后自觉坐下:“不过你们这新纪年法挺好的,有纪念意义,名字叫着也挺吉利。反正我们这儿也没人数日子了,不介意的话我们干脆跟着一起用呗?”
江暮云也学着他的动作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们喜欢就一起用呗,正好咱以后说话还方便,约时间直接约几月几号就行。”
“说到这个,我还没问过于连长呢,我今天过来看您这基地规模也不小了,就没想着起个名字?”江暮云道。
基地现在的规模确实不小,得有上千号人了。她和秦时文过来的时候就听说,基地已经准备在度假山庄的基础上向外扩建了。
之前去艺市搜物资的人也说见过基地的队伍在艺市找建材。
不过基地扩建也是往山区和临近县镇所在的方向扩,怎么都扩不到江暮云他们那里,他们倒是不用担心。
于连长听了这话后表现出了明晃晃的痛心:“亏得咱两边还是邻居呢,咱基地叫啥名你都不知道?”
江暮云一脸无辜:“我上哪儿知道你们叫啥名,你又没跟我说过,你们门口也没挂牌匾。”
于连长噎住了,好像确实是这样。
“我们这儿全名南市第一基地,简称南市基地。不过看在你和基地长关系好的份上,我特许你叫咱家基地的花名——南一。”于连长郁闷道。
江暮云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南市第一基地?那还有第二基地?”
于连长:“应该有吧。我们去市区的小队碰到过其他基地的人。至于有没有第二基地我就不清楚了。”
江暮云钦佩:“所以您这就是先占个名号是吗?”
又是挂着省会大名又是第一基地的,这不明所以的幸存者听了以后,恐怕下意识地就会觉得这边才是官方基地吧。
于连长假装没听见:“你倒是提醒我了,回头我就找人弄个大字挂门口去,我说看咱家大门总觉得少点儿什么呢。”
基地现在的大门就是原本度假山庄的大门改的,门口能容纳两辆大货并排进出,看着气势就很不一般。
于连长琢磨着这要是条件方便的话,怎么都得弄几个鎏金大字挂上,才配得上这么响亮的名号。
江暮云和秦时文回去的路上说起南一基地的事,还琢磨着要不要给自家山头也取个名字。
“咱家那片小山头毕竟供养了我们挺久呢,总管人家叫小山头小土丘的,好像不大礼貌。”秦时文道。
江暮云诚恳道:“你说得对,是挺不礼貌的。但凭我们几个的取名水平,万一取完了人家更乐意叫小山头呢?”
秦时文怒道:“我们几个的取名水平怎么了?咱家取了名的不就大白小白,你跟楚不闻干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江暮云不可置信:“这都不能说明问题?咱家一共六只崽,只有大白小白有名有姓,还都是我和楚不闻的功劳,你们这些当哥哥姐姐就没一个反省过自己?”
秦时文沉默了。
等她爬上山后看见今天出来溜达的两只鸡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兔子也就算了,这两只鸡不是你养的吗?它俩没名字也能怪我们?”
江暮云委屈:“你看它俩那样,成天在外头溜达,哪一点像家禽了?自从雪化了以后,我连喂食的乐趣都没了。”
这话是真的,这两只鸡又不怕雨又不怕毒,一天天的满山溜达,叨两口蘑菇叨两口菜虫,还会自己在土里扒拉小零食,完全不用江暮云操心,江暮云都有好一阵子没管过它俩了。
秦时文看它俩在林子里那熟门熟路的街溜子样,觉得江暮云说话还有点道理:“那它俩确实挺过分。你给它俩取个名字,正好报复它们。”
江暮云:“它俩先不提,我觉得你刚刚的话是在报复我。”
秦时文笑嘻嘻:“怎么可能嘛,我报复你干嘛?我就是觉得咱家这两只鸡好歹是咱家蛋白质供应商,这么久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实在太过分了嘛。你看人家多乖啊,还认人呢。”
秦时文示意江暮云去看,刚刚还在在灌木边上溜达的两只鸡正朝着江暮云这边走来。
江暮云纳闷它俩什么时候转性了,别不是又催她去扫鸡窝呢吧?
然后江暮云就见那两只鸡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昂首阔步来到江暮云身前停下。
紧接着,它俩身后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动。
几秒钟后,草丛里滚出了三只嫩黄色的小毛团。
第85章
◎开心的第八十五天:直觉系生物◎
小毛团们在湿漉漉的地上翻滚了几圈, 其中恰好有一只撞到了江暮云脚边上。
江暮云就看着它抻抻翅膀抻抻腿,在原地来回摇摆了好一阵才勉强站住。
小毛团一抬头就发现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瞬间有些慌乱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好容易才瞄准了同类所在的方向, 圆鼓鼓的身体两侧当即便凸出了两个尖尖的小三角。
迷路的小毛团就这么张着小翅膀、一路摇摇晃晃地冲回了另外两只小毛团中间。
这三只毛团子的模样江暮云相当熟悉。
当初这两只大的还没变得这么叛逆之前, 也是这样乖乖巧巧软绵绵的。
江暮云看看三只小的,再看看两只大的,只觉得心痛极了。
该不会这三只小家伙长大以后也会成那样吧?
“应该不至于?”赵家昊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小毛团。
家里有第三代出生了,大家肯定是要过来围观一下的。
结果还没来得及为以后的肉食有着落了而开心, 就听了江暮云的担忧。
虽然这三只小毛团现在看起来可爱,但人家的成年版就在边上站着呢。万一再养出三只荤素不忌啥都敢吃的祖宗,那……那该吃也得吃啊。大不了宰了之后先让大白闻闻嘛。
一生要强的两只叛逆崽完全不知道江暮云等人心里的邪恶念头, 像是炫耀战利品一样领着三只小毛团在众人晃来晃去。
王清清看准时机截下一只小毛团,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把它凑到脸边蹭了蹭,听到小毛团嫩生生的啾啾叫了几声后, 王清清嘿嘿嘿怪笑:“小宝贝好软好软啊, 下了油锅以后一定连骨头都酥酥的吧。”
见多了小家禽的周影就务实多了:“看过公母了吗?”
江暮云道:“两只母鸡一只公鸡, 刚好接班。咱家养殖业发展壮大近在眼前了。”
母兔子的肚子里还揣着不少小崽呢,算算用不了几天也要生了。
就是没想到在小兔子到来之前,这两位脾气看着比野兔子都大的鸡居然先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小鸡需要吃什么特殊饲料吗?”秦时文问道。
她记得江暮云当时养小鸡崽的时候, 还特意配过小鸡饲料来着。
江暮云蹲在地上拎起一只小毛团检查:“我觉得不用。它们都会啾了,可见出生也有几天了, 日子也过得挺滋润。只是天天跟着这俩街溜子到处溜达, 我们才没发现。”
外头树林里的草都是狂放派的, 这三只小毛团往里头一丢, 根本看不见影。
它俩这段时间都是自己觅食的, 也知道认家,江暮云除了去拿鸡蛋和扫鸡窝的时候,基本都不会管它俩,连它俩夜不归宿都不问。
江暮云想了想,自家两只无名崽一向很叛逆,在窝里留鸡蛋也全看心情,所以她前段时间没捡着蛋也没多想。
现在和这几只鸡崽的年纪一对比,那段时间为啥没有鸡蛋就很好猜了。
江暮云按住一只叛逆崽捋它羽毛:“很能耐啊你们,都学会在外头自己筑窝了?”
母鸡抱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江暮云在它抱窝的那段时间里,也去过鸡窝给它俩的窝做清洁,当时可没见窝里有蛋。
再想想它俩天天不着家的行为,除了它俩自己在外头又筑了个窝之外,也没别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