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到现在都没长过任何小红疹。
唯一一次还是被双肩包的背包带给磨出来的伤。
而且在耐热性这件事上,不止是江暮云,其他人也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适应温度。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出门,但一直都没人中暑。即使出现了轻微症状,也是休息一会儿喝几口水就能缓过来。
要知道上一次温度到达四十度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没人敢出门了。
如果这件事上的差距可以用之前有太阳怕被晒伤,而现在是阴雨常驻还天天刮风导致体感温度不同来解释的话,那他们在这个夏天的用冰频率的变化,就是他们的身体正在适应温度的铁证了。
有秦时文的小账本为证。
他们从最开始的几乎每人每天一块冰,再到用半块冰睡过前半夜就好,大家用冰的频率正在慢慢下降。
可温度却始终没有降下来过。
判断标准是那几只从入夏后就一直自闭在洞穴里不出门的兔子。
刚开始秦时武还以为是大家都潮得受不了才不用冰,还特意给他们熬了雷公藤煎剂祛湿。
雷公藤是含毒性的,秦时武下手也很谨慎,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大家喝完之后真的有感觉舒服了一点。
连用冰的频率也重新开始缓慢回升。
妙手回春秦时武都被这立竿见影的效果惊艳了。
信心大增的秦时武在一次阵雨过后,又煮了一回雷公藤煎剂。
有了上一次的效果,这次大家喝药格外积极。
秦时武忍不住喃喃道:“难道我之前学西医都是错的所以天不让我拿证?中医才应该是我的归宿?”
江湖人称铁口直断江大师的江暮云伸手拦了一缕风,抬头望向天际:“神医您得往后捎捎,这事儿得先让神算来一卦。”
第93章
◎开心的第九十三天:食物储备中◎
其他人对湿度的感应已经麻木了, 但江暮云没有。
她是每天晚上都是待在湿度正常的浮动房里生活的。
江暮云每天都要经历生活空间由干到湿、由湿到干的转换,对于空气湿度这方面比其他人敏感得多。
这几天的空气湿度明显有在下降。
尤其今天这场阵雨过后,空气中传来的不再是泥泞腐朽的气味, 反而带上了丝丝青草香气, 连天空都褪去了一层灰雾, 透出了几分敞亮。
可惜众人被蓝星的鬼天气打击过的次数实在太多,以至于他们根本不敢再对此抱有希望。
不然以现在天色变化的趋势,大家应该都会感叹一声雨过天晴。
但江暮云敢啊。
她都被蓝星的诡异天气折磨过那么多次了,再多折磨一次也没什么。
人嘛,活着总要有点儿盼头。
勇于面对蓝星毒打的江大师眼一闭手一捏, 摆出个像模像样的掐算姿势:“兑下坤上,临卦下兑为悦,上坤为顺, 来日必当诸事亨通,人心欢悦。”
江暮云感叹:“好卦,着实是好卦。”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秦时武现在的表情就是地铁老人看手机。
秦时文小声解释道:“我上次看到她在翻《易经》。”
“意思就是江大师我心想事成言出法随。”江暮云就差拿个拂尘甩两下了, 她像模像样地沉思片刻后道:“既然这样, 那我第一个愿望就许个出太阳吧, 最好明天就出太阳。”
江暮云说完后摇了摇头,满脸慨叹之色:“我可真是个心怀天下的好人。”
赵家昊上当次数太多,已经对她这套免疫了。
赵家昊戳戳秦时文问道:“她大学学的气象学之类的吧, 这是又看出天气变化不对劲了?”
秦时文表情复杂:“那还真不是。不过和气象学好像……也有那么点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系吧。”
赵家昊茫然了。
所以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江暮云对此的解释是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反正她是一节专业课都没上过。
她江大师能有今天的名望, 靠的不是科学而是玄学。
主打玄学的江暮云再一次受到了玄学之神的眷顾。
第二天清晨, 江暮云打开家门, 一缕金色的光从缝隙中挤了进来。
江暮云眉目舒展,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将大门整个推开。
炽烈的阳光拥抱大地,驱散了空气中黏腻的水汽。
丝丝缕缕的风轻柔而舒缓,安抚着每一个曾在厚重空气中佝偻难行的身影。
出太阳了。
小白唔汪一声冲进了日光里撒欢,江暮云情不自禁地仰头张开双臂,让久违的阳光铺满她全身。
江暮云好像听见了欢呼声。
那声音遥远又模糊,却带着极具穿透力的喜悦。
下一秒,这份喜悦就具象化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山上热闹起来了。
“江大师——”王清清声嘶力竭:“江大师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捏泥像!我天天给你上香!”
江暮云见了欢欣鼓舞的众人,刚想吟诗一首聊以抒情,就被王清清给堵了回去。
“不……不了吧。”江暮云艰难推拒:“场面看上去就很不吉利的样子。”
楚不闻给她递了个遮阳帽和太阳镜:“小心晒伤。”
江暮云一看那帽子是自己喜欢的渔夫帽同款,立刻按在了自己脑袋上。
还在太阳底下晒自己的秦时文见江暮云戴帽子之后长长地“噫”了一声。
秦时文顶着一脑门的汗在太阳底下转圈圈:“你怎么算命算得像个看破红尘的百岁养生老人啊,这都不来造作一下的?”
带着遮阳帽的江暮云拽拽衣袖:“这个温度我穿着长袖晒太阳,这还不够造作的?”
王清清带着吴星月,两人整个扑到一块大石块上趴着。
吴星月感受着背部被阳光炙烤的灼热温度,喟叹一声道:“晒死我吧,我今天哪儿都不去,我要在这里晒一整天太阳!晒死我都可以!”
郑湘摸摸她的脑袋:“不可以的,你要是晒死在这里,我们还得把你抬下山去扔掉,好累的。”
吴星月震惊:“为什么一定要抬下山去扔掉?你们在山上给我挖个坟不行吗?你们就不想我永远陪着你们吗?”
周影温声细语地给她解释:“不行呀,山上植物太多了,根系长得错综复杂,挖坑很累的,烂掉以后还招虫子。还是直接扔远一点比较方便。”
吴星月被这残忍的现实惊呆了。
她趴在石头上思考了一会儿人生,还是决定乖巧地活着。
抬远一点扔掉这个说法听上去真的好像是在扔垃圾哦。
但是吴星月关于今天哪儿都不去的宣言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广泛支持。
闷了这么长时间,需要晒太阳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家里其他东西。
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他们偶尔烧炕烘山洞的话,这会儿山洞里面估计已经长满各种苔藓霉菌了。
连带着山洞里储存的其他物资都一样,一个都别想跑,都是霉菌的温床。
现在大家好不容易等来了太阳,自然是要把那些闷到发霉的东西统统摆出来晒一晒的。
江暮云掏出了她珍藏已久的小音箱,没多久山上就响起了慷慨激昂的“今天是个好日子”。
太阳出来了,他们在用电上终于可以稍微宽松一些了。
最先从南山仓库带回来的太阳能软板已经退休了一批,好在他们当初考虑过软板使用寿命方面的问题,每个人都拿了不止一套,目前还有得替。
江暮云这边歌声一响,立刻提醒了其他人。
他们现在可不用再抠抠搜搜用电了!
至少太阳还在的这几天都不需要了!
反正电池就那么大,平时用得再省也攒不下更多的电,不如及时行乐。
哐哐哐的音乐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只要是欢快的音调,哪怕是手机自带闹铃他们听着都开心。
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出山洞让它们开始享受阳光,该洗的衣服床单也要全部下水重洗。
之前洗的那些衣服,就算烧炕烘干了也总感觉带着股霉味,哪儿能和正经用太阳晒干的比呢?
除了山上大蓄水池里的存的干净雪水,以及他们反复净化过的饮用水不能用外,其他水都被抬了出来。
大山洞里的那些架子又一次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江暮云往装满衣服的浴桶里倒洗衣液,在水倒进浴桶里的瞬间,一团团白色泡泡冒了出来。
和白色泡泡一起冒头的,还是四散在空气中的清香。
他们现在洗的衣服都不脏,哪怕不倒洗衣液也没问题,完全不用搓洗。
为了图方便,基本每个人都是把衣服丢进浴桶里一起泡,然后拎出来过几遍水,就可以挂上架子晾晒了。
只是大家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带着日光和洗衣液的香气的衣服了。
秦时文也学着江暮云的样子往浴桶里倒洗衣液:“我当初捞了那么多肥皂洗衣液洗衣粉,总担心以后不够用。现在看我还是太天真了。该担心是不是不够用,而是用不完才对吧!”
要么连着出太阳半年不见一滴雨,要么连着下雨半年都不见太阳。
有太阳的时候没水,有水的时候没太阳。
像现在这样能匀出水来洗衣服,而且还有太阳晒的日子,简直屈指可数。
大多数时候大家穿的衣服就像一次性的似的,脏了就只能堆在一起扔一边,等到某个不缺水还有太阳的黄道吉日来了再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