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樾:“爱信不信。”
“我信不信倒无所谓啦,只是明天拍摄结束之后,鄙人可是要登门给晏先生复诊的,如果不把情况了解得详细一点, 恐怕会影响我对病情的判断哦,”施郝仁吃完,又掰开一瓣儿,嘚瑟地朝斯樾晃了晃,“龙姨说晏先生喜欢吃这个,所以提前拿来给我尝尝味道好不好,还让我明天去看望晏先生的时候带两个过去。”
斯樾只得咬着后槽牙,把对话框的界面朝向屏幕——
果不其然,施郝仁看清之后, 当即爆发出极其欠揍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妈的!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妈的,晏先生真是太行了哈哈哈哈哈……”
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的斯樾:“……”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 我知道晏先生肯定是想回‘好的’, 但是吧……”施郝仁放下榴莲, 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但是这两个字出现在眼前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强烈了哈哈哈……”
还没等施郝仁笑够,他就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是从他正前方的屏幕里传过来的。
笑声戛然而止。
“好啦好啦,我干正经事还不行吗?我不笑了。”
被迫板起脸的施郝仁打开电脑,在视频平台上找到《宝贝出发》的推荐位点了进去,跟着斯樾一起看了起来。
他还是要多了解一些晏久日常生活中的状态,才能找到一个最佳的突破口,帮助他尽早地恢复记忆。
“对了斯樾,你看到直播间那些弹幕里有对晏先生非常不友善的言论,不会生气吗?”施郝仁看见评论区里有骂晏久的弹幕,随手举报的同时,向斯樾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按照这个恋爱脑的护犊子脾气,早在直播间里出现第一条攻击晏久的评论时,这人的号就应该已经没了,然而——
“弹幕是什么?”斯樾诚恳发问。
施郝仁: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施郝仁:“你这又先进又落后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斯樾朝他投了一个“此话何意”的眼神。
“说你跟不上时代吧,你知道追直播;说你跟得上潮流吧,你又不知道弹幕是什么东西,”施郝仁扶额道,“你把左下角那个方框打上勾勾,就能看到网友们的评论了。”
斯樾照做后,紧接着就被屏幕上瞬间炸开的大片大片【啊啊啊老婆老婆】【久久鲨我】【嘶哈嘶哈老婆好辣】之类的评论吓了一跳,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久久永远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久久。
简直荒唐。
画面正好是摄像师给晏久的特写,因此弹幕一片祥和,清一色地在夸晏久的颜。
斯樾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不过几秒之后,他就再次关掉了弹幕。
施郝仁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关掉啊?你不想看别人夸晏先生的话吗?”
斯樾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它们在上面悬浮着,会挡住久久的脸。”
施郝仁:……6。
“你知道晏先生被‘黑料’缠身的事吗?”施郝仁不敢说太多,实在是因为他太担心这个恋爱脑会直接起身踹开隔壁的墙,把白洛揪出来暴打一顿,以至于帕帕日后考不了公务员,但一想起他之前看过的那些无中生有的新闻,不免也觉得怒火难平,“恶评说晏先生蹭白洛的流量,还在年会上袭击了白洛,致使他受伤,简直是一派胡言。”
斯樾截了几张晏久的侧颜图,目不斜视地答道:“文征已经在收集证据了。”
施郝仁了然地耸耸肩,恋爱脑归恋爱脑,认真做事时的雷厉风行倒是半点都没有变过。
“但是,那些黑料是大v说的,如今在直播间骂晏先生的是另一批人……”
看着施郝仁欲言又止的眼神,斯樾只得再度打开了评论区。
施郝仁从斯樾略带震惊的视线中捕捉到了“这里竟然也会有人觉得久久不好”的情绪,紧忙劝道:“不用跟这帮杂碎动气,直接一块儿处理了就是。”
斯樾拿起手机,给文征拨了个电话,简短地吩咐了几句。
却没想到,文征在电话那头同样茫然地问道:“斯先生,什么是弹幕?”
施郝仁:“……”
施郝仁一向热心肠,闻言隔着屏幕对电话那头的文征喊道:“就是直播间左下角有个方框,把那个方框打上勾勾,你就能看到直播间观众们的实时评论了。”
文征顺利操作后,也扯着嗓子向另一头的施郝仁表达了感谢:“多谢施医生!改天请你吃饭!”
施郝仁不甘示弱地回道:“谢什么谢!都是好兄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斯樾看不下去这drama的场面:“要不你俩唠一会儿。”
文征迅速恢复正常:“不用了,斯先生,我这就去法务部。”
挂了电话,施郝仁语重心长道:“有些人、有些事呢,不是你觉得好的,就一定是好的……”
感知到了来自斯樾的危险视线,施郝仁话锋一转:“当然啊,我不是说晏先生不好,而是说那些恶意诽谤晏先生的人,他们要么是出于妒忌,要么就是白洛的脑残粉,要么就是听信了一面之词而跟风造势的蠢货,这么多年以来,晏先生对这件事的冷处理,就足以看出他的大气。”
斯樾视线微沉,别的不说,晏久大气倒是真的,他性子洒脱,看上去什么都不太在意,像是游离不定的漩涡风暴,可凑近一看,却会发现内里藏着的汹涌不沉的真心。
而作为晏久的爱人,斯樾不是没想过出手去管,但晏久整日跟他待在一起,无论他有什么动向,晏久都能非常敏锐地察觉到,然后大气地丢下一句“帅哥的事儿你少管”作为警告,便欢脱地甩手走人了。
但他不大气。
这次趁着晏久失忆,他也算是得了机会,终于可以将那些诽谤造谣者绳之以法,让他们在日后但凡想起晏久这两个字,都会应激性地忍不住浑身颤栗,时刻警醒自己,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不过,他进娱乐圈只不过是为了玩玩而已,最后还是会回到公司做他最擅长的事,”斯樾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眸色温柔,“但不管在哪儿,只要他玩得开心,我永远都支持他。”
“你俩高三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寒假回来,就看见俩死对头像两根灯芯儿似的缠一块儿了呢?”
当年斯樾和晏久之间擦出爱情的火花时,施郝仁已经上了大学,完全不知道还在读高中的这对儿欢喜冤家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才走到了一起。
对于这个问题,施郝仁在心里憋了很多年了。
今天终于仗着斯樾打不到他的这个机会,眼一闭心一横地问出了口。
就算是死,他也要把这个瓜吃个明白。
本以为斯樾会再次威胁他,要把他调走,施郝仁一度已经做好了被驱逐出境的准备,没想到却迎来一句:“你真想听?”
这个语气……???
怎么好像他比自己还要期待呢?
“那我就长话短说,随便给你讲讲。”斯樾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施郝仁到茶几上捧了一盘瓜子,坐回到屏幕前,乐颠颠地听了起来。
“那就从你上大学之后开始说吧。”
施郝仁连连点头。
对对对,看他俩从小打到大看腻了,他就想听听后面的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久久要强,无论做什么事都想当第一,身体不好还总是要学到深夜,想偷偷卷死我,我那时候只觉得他很犟,看他生病会很生气,于是我就比他更卷,比他成绩更好,觉得这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让他的眼里有我。”
“后来我目的达成了,他眼里确实有我了,可却是把我视为眼中钉,甚至当众立下fg,在他的成绩超过我之前,都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那种感觉叫做喜欢,最期待的就是考试之后出成绩的时刻,这样就可以看到他回头瞪我的样子。”
“眼睛像是水洗过似的,又黑又亮,和帕帕一模一样。”
施郝仁嘿嘿一笑:“那你还挺贱的。”
斯樾抬眸看他。
施郝仁连声赔笑:“不贱不贱。”
“其实我知道他那个时候也有点喜欢我了,只是和我一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施郝仁觉得自己不能白听人家的故事,得随时发挥着捧哏的作用:“为什么这么说呢?”
“班里有同学来找我帮忙解题,他就会不开心,故意过来捣乱,然后把人撬走,说他来讲。”
“讲完之后,还会非常嚣张地过来挑衅我,当着我的面问人家,到底谁的解题思路更清晰明了,简洁易懂。”
“每次听到的回答是我之后,他就会更不开心,偷偷跑去天台吃冰淇淋,最后因为着凉而被爸爸……那时候的晏叔接回家去养病。”
……
施郝仁磕完了瓜子,开始啃苹果。
“他生病了,我当然义不容辞地去他家里帮他复习,晏叔很信任我……”
斯樾还没说完,就被施郝仁打断:“所以你就拱了人家的白菜?”
说完,他霎时间把嘴唇抿成了“u”型,表示自己不再哔哔。
“也正是在这个期间,久久对我的态度才变得稍微温柔了那么一点儿。”
“每当我给他讲了两三个小时的课之后,他会给我端一杯橙汁,他亲手榨的。”
“我就觉得他肯定是喜欢我了。”
施郝仁突然生出一种自己的命似乎没有他们的经历长的感觉,于是匆匆抬手打断道:“斯樾,你吃午饭了没?总统套房的饭菜合胃口吗?啊对了,是秦叔给你送饭对吧,哎呀真好,隔离也能吃到龙姨做的饭。”
斯樾认同地点点头:“那我接着说。”
施郝仁:“……”
他突然后悔自己释放出来的八卦之魂了。
“久久情窍开得晚,自从喜欢上他之后,我经常一个人生闷气。”
“班里经常有女孩子请他帮忙解题,他性格好,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人家讲。”
“那你呢?”施郝仁问道。
斯樾瞅了他一眼:“我当然是在生闷气。”
施郝仁:“……”
你还挺得意。
“所以你就为了晏先生而没有出国留学?”施郝仁是个智性恋,从小到大只对比自己聪明的人有好感,所以即便多年来被身边这个恋爱脑的光环所笼罩着,他也还是保持着理智的思维毫不动摇。
斯樾停下打字的手,理所当然道:“看不见他,我学不下去。”
施郝仁按住自己的人中:“……”
这恋爱脑可以封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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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午休结束了,听说帕帕捡了小狗崽儿的小朋友们都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在院子里焦急地等着帕帕出来。
“小懒蛋,该起床啦,”晏久关掉闹钟,轻轻晃了晃帕帕的脚丫,“小伙伴们都在外面等你和小狗呢。”
帕帕没有起床气,听见久久的声音,小肉手揉了揉眼睛,立马从被窝里一跃而起,欢呼道:“好喔~”
“但是爸爸还是要到周围问问,它到底是谁家的,”晏久摸摸小狗头,对帕帕说道,“如果爸爸找到了它的妈妈,帕帕就要把它还回去跟妈妈团聚,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