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晏久只能寄希望于香香:“香香,一会儿门开了,你就驮着帕帕冲出去,听话。”
香香眯了眯眼睛,粗壮有力的爪子轻刨了一下地面,刚要朝着门口做出攻击的姿态,却仿佛猛地察觉到了什么。
它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随即竟欢快地摇了摇尾巴,时常带着凶悍意味的眼神都变得温柔和善了许多。
神经紧绷的晏久并没有注意到香香的反应,仍旧专心致志地盯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强制破拆的入户门。
“门开了——”
晏久惊恐地屏住了呼吸。
这贼竟然能他妈的堂而皇之地解开他家的指纹锁!果然是高级贼!
入户门缓缓打开——
紧接着,一道宽肩窄腰、个高腿长的男性身影便映入了晏久的眼帘。
…好……好顶的身材!
晏久视线上移——
一双带着温柔笑意的桃花眼毫无防备地望进了他的心里。
电光火石间,晏久的心弦不禁猛震了起来。
……好迷人的贼。
晏久慌忙抓住自己仅存一丝的理智,忙不迭地避开视线。
色令智昏,不要看!他可是贼啊!长得再好看也不行,是贼就得打!
见贼张了张嘴,大有一副想要跟他攀谈的意愿,晏久定力十足地咬紧牙关,忍着一阵一阵的头晕,高高举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在心里数着一二三,作势朝门外男人的脑袋抡去——
没想到,帕帕却在他手腕发力的瞬间,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
“daddy~”
第32章
呆什么?
呆滴?daddy?!
帕帕管这男人叫daddy,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是……
斯樾?!
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姓甚名谁后,晏久根本来不及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直接甩掉还处在发力状态下、却被斯樾单手接住的高尔夫球杆, 顺势弯下了腰, 抄起自家幼崽和离斯樾最近的两条狗就蹿进了客厅,还不忘回头喊另外三条:“lily!小鸡毛!香香!”
蓝莓和火柴的智商令人担忧,因此慌乱间,晏久只来得及扯住它俩的狗腿往后拖。
斯樾握着一柄突如其来抡至眼前的高尔夫球杆站在门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屋中此刻正在发生的奇妙景象,一时有些语塞:“……久久,你……”
“站住!”晏久惊慌失措地伸出手,制止斯樾向屋中迈进的脚步, “你先别进来!”
比起后面发生的事,此时更重要的是斯樾身上可能潜在的病毒。
帕帕的抵抗力弱,可千万不能有闪失。晏久心想。
自从晏久醒来之后,对他的状况感到非常担忧的斯樾几乎将所有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都召集起来咨询了个遍。
得到的答案都是大致相同的——那么严重的车祸,能清醒过来并且行动自如已是奇迹,因此恢复记忆的事,暂时不能强求,也不可以强行干预病人当前的思路,以免造成更加不可估量的后果。
对于晏久对待自己的生疏态度, 斯樾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当他真正面对这个场景时,心头还是难免有些酸涩。
晏久按着疼到炸裂的脑袋,踉踉跄跄地跑到储物间拿出了医药箱, 先摸出了个儿童口罩给帕帕戴上, 随后掏出酒精喷壶, 单手戴上自己的口罩的同时,抬腿朝门口走去。
“久久?”斯樾实在不是很理解当前这个诡异的场面。
他的爱人牵着他的孩子,全副武装地站在离他足足有五米远的位置,像防病毒一样地防备着他。
“帕帕,你乖乖待在这儿不要过来哈,”晏久蹲下身子对帕帕说道,“爸爸过去给你daddy消个毒,马上就回来。”
“好喔~”隔着口罩,看不见帕帕呲着的小牙,但弯起来的大眼睛却昭示着他等着看热闹的好心情。
听见晏久说要给自己消毒,斯樾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闻言,他配合地脱掉西装外套,随手丢进门口的脏衣篮里。
晏久戴上一次性手套,走到斯樾的面前,也递给他一个口罩。
斯樾接过来戴上。
下一刻,就迎来了狂风骤雨般的酒精袭击。
晏久朝着斯樾肩线以下的地方,上上下下喷了十几泵酒精,随后从容地按了按自己的口罩,疏离而不失礼貌地温声道:“非常时期,为了孩子,请见谅。”
险些淹死在酒精喷雾中的斯樾:“……好。”
晏久露出一抹矜持的职业微笑,眼眸微弯:“谢谢理解,请转身,现在开始喷背面。”
斯樾了然地点点头,随意地将双手抬过肩线,转过身,把后背交给了晏久。
即便心中对斯樾其人是无比抗拒的,但晏久还是不可否认地被眼前男人抬手的动作勾到了心弦。
不愧是作者花费大量的华丽笔墨所塑造出来的主角攻,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在下蛊。
他不肯承认自己此时的反应叫做心动,只一股脑儿地把这种感觉归结为原书作者给主角攻加的万人迷buff。
晏久愤愤不平地用力按压着酒精壶的喷嘴,斯樾一声不吭地垂眸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湿意。
两人就持续着这样的动作将近一分钟后,总算是有人受不了了。
偷偷摸摸地站到了久久身后的帕帕抬起小肉手捂着自己的口罩,扯扯晏久的衣摆:“久久~帕帕要淹死啦~”
斯樾刚要俯身将帕帕捞进怀里,就被晏久再次阻在他眼前的手掌挡住了视线:“抱歉,请出示一下你最近一次的检测报告。”
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斯樾掏出手机:“……好。”
帕帕仰着小脑袋瓜儿,满眼同情地望着在久久面前个子最高、胆子最小的daddy。
晏久接过斯樾的手机,一边垂眸看着检测报告的最终结果,一边继续按压着酒精喷嘴,生怕错过了一点儿漏网之毒。
直到按得手指头都发酸了起来,他才堪堪停住朝着斯樾喷酒精的动作。
“进来吧。”
听到这三个字,斯樾终于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
“daddy~”帕帕张开两只小肉手,蹦跳着想让斯樾抱他。
斯樾单手把奶娃娃捞进怀里,笑着问道:“帕帕想daddy了吗?”
帕帕贴贴自家daddy的脸,兴高采烈地回答道:“炒鸡炒鸡想daddy哦~”
斯樾抱着孩子,转头看向正背对着自己给门把手喷酒精的晏久,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欲言又止地垂下了眸子。
“daddy,”帕帕摆弄着斯樾的领带,糯叽叽地跟他念叨,“蓝莓又长胖了喔~火柴拆了蓝莓的床床,被香香凶啦~”
然而斯樾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晏久的身上,并没有听见帕帕的这句话。
他得多观察一下久久的言行举止,方便让医生们依照情况做出后续的诊治方案。
可这一切看在晏久的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回事。
斯樾就这么不喜欢帕帕?
孩子那么热情地跟他说话,他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是吗?
渣男!他不配做父亲!
正当晏久还在胡思乱想间,斯樾忽然递给他一个东西:“久久,这个……送给你。”
晏久低头一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是帕加尼的车钥匙!
但晏久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定是斯樾带白洛出国游玩,回来之后觉得有点儿心虚,这是补偿,不是礼物!
想到这里,晏久随手将钥匙放在了茶几上,不冷不热地表达感谢:“谢谢老公。”
完全没听出半分谢意的斯樾:“……不客气。”
想起施郝仁教他的“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方法,斯樾刚组织好语言,想要开口试试,却见晏久趔趄一下,差点儿就腿一软坐在地上。
斯樾哪里还顾得上试探,忙大步上前扶住了晏久的手臂,眉心微蹙:“久久,刚刚一进门的时候就见你脸色特别差,我带你去医院吧。”
就算有精通中西医的施郝仁再三做出“晏久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多加休养”的保证,斯樾也还是无法放心。
晏久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自己在斯樾到家之前是什么样的状态。
可他并不想在斯樾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堪一击的病弱模样,于是摇摇头:“我没事的。”
斯樾没撒手,执意道:“得去医院。”
晏久的脑袋又疼了起来,心情也开始变得烦躁,却还是顾全大局地温声对斯樾道:“老公,我真没事,你累了一天饿了吧?我去给你和帕帕做晚饭。”
晏久觉得,自己做的饭菜也可以成为报复斯樾的一种手段。
活生生地难吃死他。
“不用,久久,晚饭我来做,你去进屋休息。”
斯樾自然比晏久自己还知道他有几斤几两的能耐,洗完手后,径自走向厨房,驾轻就熟地拿起围裙穿在了身上。
自从进屋以来,斯樾就一直都感受得到晏久对他的抗拒,所以他知道,即便自己心里再着急,也要按照施郝仁说的,一步一步来,否则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先做一些久久最喜欢吃的菜吧,也许能借机跟他多说几句话。斯樾心道。
虽然看了不少,但晏久实在学不出豪门娇妻的样子,默默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后,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一句让他自己都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话:“……我想在这儿陪着老公。”
不过这句话显然是带给斯樾的冲击力要更大一些。
听完,斯樾担忧地看着晏久,不禁暗自揣测起了他的精神状态。
难道失忆真的能把一个人的性格都彻底改变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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