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
误诊这种事,在皇家可不是像后世那样通报批评赔钱就能了事的。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收拾人的时候,只是给了梁九功一个眼色,将人拖了下去。
一听真的是寒热症,康熙有些焦急。
在清朝这个年代,寒热症,也就是疟疾,还是一种致死率极高的病症,中医上对于疟疾的治疗效果十分有限。
一旁站着的德嫔和惠嫔,听到是疟疾,也忍不住白了脸,这可是能死人的传染病啊,怎么能不怕。
玥滢因为母亲是医生,所以对这些比较典型的传染病都有几分了解,看到太皇太后反复的发热和那几个小的疱疹才怀疑是疟疾。
其实疟疾主要传播渠道是蚊虫叮咬,但在这个医学系统还不完善的清朝,人们并不清楚她的传染方式,只以为也是接触性的传染病。
康熙沉着一张脸道:“宋轶,太皇太后如今情况如何?”
“太皇太后病发有一阵子了,但因为没有及时对症下药,是以现在情况是不很乐观。”
他这话说的有些保守了,其实是相当不乐观,已经过了最佳的治疗期。
“你这段时间就在寿康宫盯着太皇太后的情况,以便及时医治,一定要保证太皇太后的安危。”
“臣遵旨。”
康熙的眼神又在玥滢几人脸上扫过,玥滢倒是坦然的很,反正心里知道这病又不会接触感染,只要注意防着点蚊虫就行。
惠嫔则是神色微妙的避开了和康熙对视,德嫔倒是一脸关心的看着太皇太后,只是她神色苍白的很,看着好像随时会晕倒的病弱模样。
“玥滢这段时间就留下来侍疾,你们两个都回去吧,都是有孩子的人。”
玥滢明显听见了身边轻轻的呼气声。
接着康熙又点了几个平日里太后身边得用的人,剩下的一律避到殿外去,为防止传染,只好将整个寿康宫隔离。
临走前,玥滢将康熙送到殿外,便要转身回去。
康熙一把拉住她,抚了抚她的脸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还不知会怎样耽误皇祖母的病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玥滢摇摇头:“那是皇上的皇祖母,就也是嫔妾的皇祖母,嫔妾只是尽了孝心而已。”
“难为你了,朕倒没想到你竟有这份勇气,敢在这个时候留下来,可知道这疟疾有多危险,也不害怕?”
康熙看着她语气温和又有些担忧的问道,眉眼间却流路出赞赏欣慰之色。
玥滢笑的有些俏皮:“怕有什么用啊,嫔妾都在这寿康宫待了好几天了,要染也早就染上了,现在溜走也没用啊。”况且这么好的刷好感度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康熙让她逗得莞尔,只伸手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语气龙溺道:“你啊,也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朕就将皇祖母交给你了。”
玥滢拍拍胸脯,语气夸张道:“皇上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就伸手推着康熙出了殿外。
回到殿内,人已经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宋太医和苏麻喇姑以及几个亲近的宫女太监。
玥滢先是和宋太医讨论了一下太皇太后的病情,宋轶觉得她所说的外力给发热的太皇太后降温的法子可以一试,又讨论了一下太皇太后的食谱,玥滢就指挥着众人动了起来。
支了两人去小厨房给太皇太后煎药熬粥,让苏麻喇姑和另一个姑姑给太皇太后用温水混合着高度酒擦拭身体。
剩下的人,玥滢叫他们把门窗打开,点燃艾叶熏熏屋子。
毕竟是蚊虫传播,杀虫工作还是要做好。
几人虽不理解她的做法,但毕竟是主子,还是只能听命。
玥滢瞧着病的意识不清的太皇太后,只是叹气,这个年代虽然没发现奎宁,但应该有金鸡纳树了吧,要怎么跟康熙提啊?
第42章 药方
疟疾这种病, 在这个时代的中医眼中基本就是无解,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而玥滢所知道的治疗疟疾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这时欧洲产出的奎宁,也叫金鸡纳霜。
另外一种就是后世由屠呦呦教授发现的青蒿素, 两相对比之下青蒿素的副作用会更小一些。
但是青蒿素是从黄花蒿中提取出来的, 对于非医学专业的玥滢来说,她所知道的那一点医学知识, 只能说是常识,青蒿素具体是怎么提炼出来的,她完全不清楚。
三天时间过去了,宋太医已经换了两种方子,太皇太后的病情依旧不见有太大的起色。
玥滢这几天也是备受煎熬, 洋人手里有金鸡纳霜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但是怎么告诉康熙?
西林觉罗玥滢作为一个从小养在深闺, 大点就小选进了后宫的包衣女子,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接触到洋人的机会。
而现在还是清初期,所谓的一些欧洲的传教士来到这里,因为大清对于他们并不重视,因此只有康熙偶尔会见见他们, 了解一些欧洲的文化和一些新鲜的西洋物件。
也因此,他们在此时的清朝并没有获得很高的地位, 自然也不会有像清后期慈禧统治时期那样盖教堂传教的资格。
此时的洋人, 大都只能在宫中或是理藩院等地活动, 许多京中的老百姓更是无法理解, 甚至惧怕这些黄毛绿眼睛的怪人。
这就导致了她想编个看了某本介绍洋人的书,或者是以前看过有谁被洋人治好了的瞎话都不现实。
康熙多敏锐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她用这种全是漏洞的瞎话骗过。
苦思良久,她还是决定不能冒这个险,救人立功事小,万一康熙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起了疑心,就麻烦了,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小命的。
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太皇太后,老人脸色发白,嘴唇青紫,眼睛肿的老高,即使盖着厚厚的棉被,浑身也正轻微的颤抖着,只剩下微弱的意识。
“滢丫头啊。”太皇太后声音极虚弱的低低唤了一声。
“嗳,丫头在呢。”
玥滢跪趴在老人塌边,用手攥住老人滚烫的手。
“你是个好孩子,”她一边说还一边有些费力的喘息着,“是老婆子连累你了。”
玥滢用力摇着头,眼眶有些湿润,哑声道:“您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愿意来伺候您的,您信我的,您很快就会好的,丫头以后还指望着有您护着呢。”
老人只是用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再说话。
她心里止不住的酸楚难过,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玥滢能感受到这个老人的睿智和宽和,明明有能救她的方法,却要看她遭受这样的病痛折磨,自己于心何忍?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无论如何,一定要想个法子出来。
太医宋轶这两天也是愁得很,有记载的治疟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