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头顶上瞧见了俩毛乎乎正在往外头冒的尖。

    奶茶色的,绒绒的,里头还有圈儿浅粉。

    卧槽,卧槽卧槽!

    摸了无数次的猫薄荷草立马意识到了那是什么,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司景兜头披上,连头发一块儿蒙住。

    导演正好回头,“对了阚泽,回头试戏的事……你把他盖这么严干什么?”

    阚泽不动声色,“外头有点儿冷,怕他着凉。”

    他的手稳稳揽着司景,感觉到猫崽子在他怀里扭来动去,颠三倒四地抗议,“裤子太紧了,勒住了……”

    阚泽知道他是在说勒尾巴。可这会儿导演还在看着,怎么也不能让司景的尾巴就这么冒出来,他只好伸出只手按着,把已经钻出裤腰的尾巴尖尖强往汪里塞。大尾巴相当不乐意,拼了命地要蹦出来,司景觉着禁锢,也伸手要把裤子往下拽,要放它出来。

    两条枝芽飞快地探过去,躲在衣服下头替司景死死拽着裤子。

    阚泽往上提,司景向下拉,两人像拔河似的挣着,裤子都快被扯开线。

    这导演怎么还不走?

    汪导也多喝了两杯,站在大门口吹着冷风清明了点,还想多唠唠,一个劲儿和阚泽说话。阚泽面上稳如泰山,实则已经动用了七八根枝叶,硬是把司景略修身的休闲裤给改造成了绿油油的背带裤。

    司景扯了半天扯不动,有点儿不高兴了。

    “尾巴……”

    导演没听清,“什么?”

    猫薄荷沉稳道:“他说走吧,可能是想回家了。”

    裤子已经开了一道缝,叶子赶紧给他遮上。还好阚泽的外套宽大,外头又黑,一时间还看不出来,导演也没察觉到异常,只觉着这俩人抱着的姿势怪怪的,但喝醉了的人,向来难搞,他也没放在心上,“那就带他回去吧,啊,我也走了。”

    阚泽目送他坐上了车,立马冲助理使眼神,示意他赶紧的。

    助理心领神会,一脚油门,把人带走了。

    司景脸上的腮红俨然已经化到了太阳穴。这会儿大半张脸都粉扑扑,半靠在阚泽身上路出两行白生生的小牙笑,笑的甜乎乎。阚泽搂着他,瞧着导演坐的车走远了,把司景放在副驾驶座上,这才禁不住亲了口额头。

    “心都要被你笑化了。”

    情话虽然土,却真真正正发自内心。

    司景身上披着阚泽的外套,鼻子皱着,使劲儿嗅闻上头的味道;要不是有安全带绑着,他这会儿都能滑溜到车底下去。阚泽给他找了顶毛帽子戴,暂且遮遮耳朵,又问:“尾巴先收回去好不好?”

    司景喉咙里发出一声唔,大意是不好。

    这会儿虽然天黑了,可路上万一有人注意到,到底不好。阚泽想了想,拿着毛尾巴绕了司景脖子一圈,强行给他做出了个正儿八经的猫毛毛领,活像是个围脖。尾巴尖端塞进盖在身上的外套口袋里,口袋纽扣扣上,稍微固定下,完全看不出这是条会动的。

    被自己尾巴簇拥的司景下巴靠着毛,晕晕乎乎。

    “回家好不好?”

    “唔……”

    “回去睡觉觉好不好?”

    “唔。”

    “睡不着玩玩气球吧?”

    “唔……”

    口水滴滴答答,沾湿了一小块毛尾巴。

    “那就是默认了。”

    阚泽愉悦地踩了一脚油门,把被尾巴卷住的软呼呼的司景小卷饼带走了。

    猫薄荷在心里头兴奋地猛搓叶子。

    他其实给短腿猫买了不止一件小衣服,各种样式的都有,还有口水巾——只是司景平常自觉霸道威风,哪儿会让他试?

    ——终于让他寻着个机会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只小猫咪

    房间的灯打开了。

    夜已经深了,阚泽把怀里头抱着的猫崽子小心放在床上。司景卷着他宽松的大外套,只有脸和白生生的指尖路在外头,紧紧揪着外套的边缘,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像是怕阚泽把衣服拽走了。

    阚泽将窗帘拉严实,这才又回过头来哄他,试图将外套抽出来,“小花乖,松手好不好?”

    他剥花生一样把司景往外剥,“小心点,别闷着。”

    花生仁在里头睁圆着眼,不知意识是回笼了还是没回笼,忽然又像是清醒了,冒出一句,“回来了?”

    阚泽放缓声音。

    “嗯。”

    “没人了?”

    “……嗯。”

    司景不说话了,只有外套遮掩下的两条手臂动来动去,衣服被他抖的瑟瑟作响,波浪似的翻卷着,不知在摸索些什么。阚泽好声好气哄了半天,最后终于将自己的衣服收了回来,打算先抱他去洗个澡。可看清底下这模样,他倒哭笑不得,“怎么脱的这么快?”

    终于把大尾巴解放出来的猫崽子瘫着,浑身舒爽,体会到了自由的味道。

    自由的空气,最令人沉迷。

    他委屈巴巴把尾巴捧给阚泽看,“勒出印子了……”

    阚泽一看,奶茶色蓬松的毛上果然有一道浅浅的、被压出来的痕。想是一直被迫在裤子里头窝着,被紧紧的裤腰勒出来的。

    他赶忙凑近了给呼呼,又亲又摸,吹了半天。司景软绵绵地靠着他,整个人好像是块被烤的半化不化的棉花糖,毛耳朵在头顶一抖擞一抖擞,像是觉着舒服,喉咙里头也溢出了几声浅浅的呼噜。

    阚泽抱着他去洗了澡。洗到一半,猫崽子自己便跨坐上来,脸贴着他的胸膛,含糊不清要喝汤。

    于是这春日的夜里,下了场细密的太阳雨。

    雨势不算很大,连绵的,柔柔的,打在地上,激起一丛又一丛小水花;司景捂着肚子,眼睫都是润的,眼睛里头蒙蒙的,像是蒙着雾。他说:“好多水——”

    水挤进来了,又在浴缸里左摇右晃。它们上下起伏着,司景就是浪尖上的那叶小船。他飘过来,又荡过去,想躲开这些浪花,可拥进船舱的水越来越多,最终将他淹没了。

    小船快散架了,咕嘟嘟沉到了海底,漂也漂不起来了。

    被抱出来吹干头发后,司景几乎是瘫在床上,脚丫子下意识地一下下蹬着被子。

    春日里,他的形态也不怎么稳。这会儿往床上一躺,又是劳累过后,便有些犯困,闻着味道,头更是一阵阵晕,蹬了半天床,开始化原形。阚泽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等猫崽子落到被褥里时,伸手稳稳地把他接住了——短腿猫在他臂弯里张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随后粉红的肉垫踩踩他的手,眯着眼,又像是在笑。

    阚泽抓着他的脚,把一片嫩绿的叶子变出来给他玩。

    司景两条腿抱着那叶子,啪嗒啪嗒地舔,舔的一条后腿翘起来,竖的笔直笔直,像立起来的小旗杆,路出了绒绒的、手感很好的白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