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柳衿和地上的李时立起耳朵。
闻不就往后一倒，趴在柳衿的怀里装弱，学着刚刚那个公公的样子翘起兰花指，掐着嗓子说：“人家就是不想叫旁人知道，我这个好男是入赘给你的小白脸，我天天住你的房子吃你的饭，你说要买地，我还装那大头。”
“他本不知道钱都是你的，我整天在家好吃懒做，你千万不要学那些放浪子养面首！”
闻不就的脑袋在柳衿的怀里蹭来蹭去。
这大的人蹬着在车里扑腾，吓坏了坐在前头的车夫。
柳衿抱住闻不就的脑袋，抓住他往衣服底伸的手，抬高声音，“只要你听我话，好好伺候我，我保证你永远是我正房相公！”
“若你不乖乖听话，我也学着那些公子哥，上街买人去，专买那卖身的健壮男子！”
“我一定听夫人话。”
闻不就撅起嘴，捧着柳衿的脸“叭”“叭”“叭”亲了一阵，惊得李心里恶心。
竟，竟然是个吃饭的男人，花钱的时候挥金如土的，没想到是入赘给别人看人眼色的小白脸！
还得上赶着伺候人！
她李，竟然看岔了人！
李不敢置信地捂住。不是她轻易相信闻不就的做戏，而视这个年头人的脸面比天大。尤其堂堂男，入赘给别人还在家看别人脸色，来还故意耍威风，说去丢人，只会招人笑话！
闻不就如一手是万两白银，不说冯家村，这十里八乡明天都传遍了！
要是乡亲知道他闻不就表面上有钱，万两银子眨也不眨眼扔去，实际上这钱本不是他的，都是他夫人家的！他就是饭男来装相，多笑！
李翻了个白眼，想抬跑路。
车里，闻不就还搂着柳衿继续道：“哎呀，都怪我认了公公当干爹，若不是我团公公平日做派叫我耳濡目染，我也不会这样。”
车帘子里伸一只大手，修长干净。
那手一秒翘起兰花指，手腕一转指着李道：“爹爹收了那多干子，每个都跟我争。我想着这小姑娘也不容易，干脆介绍给干爹当干女去算了。”
“我干爹团花花！团公公，那是什人，皇子手底的大主，这小妹子跟着干爹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定是快活。”
李神色微动，伸的那支又收回来。
那只手又开始比量，手腕转来转去，兰花指指天指地翻花来。
“弄不巧，小妹子也被皇子瞧了去，收进府里，那以后是娘娘了！”
李面色惊喜。
闻不就对柳衿打了个眼色，张着嘴无声说了句话。
柳衿便道：“你将她送进皇子府中，容易吗？”
李点点头，心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普普通通农家女，如何作才给皇子当女去！
闻不就兰花指一定，笑道
：“哎呀，现在好弄，小妹子赶上时候了！”
“前两天皇子府里死了一批丫鬟，五十个吧，就因为皇子饭不合意！”闻不就拉开帘子，看着李果骤然僵的脸，笑道，“正缺人呢，小妹子这不就来了吗？”
“你别怕，皇子府里不常死人，也就每月送进去一百个，抬八十个罢了。”
柳衿跟着道：“对，瞧着这姑娘就机灵，一定活来！”
“对呀，我干爹上个干女就是被皇子瞧中了了通房，不过没两天伺候的不好被拉去砍了脑袋。”闻不就劝道，“不过你别怕，富贵险中求，你这机灵，好好伺候没准就活来了呢？”
“就算死，也不过一杯毒酒一条白绫，大不了投个井或者找把刀，脑袋里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姑娘！”
闻不就上头，抱着柳衿道：“小妹子敢撞车，见觉得富贵比命重要。若你活来，不是富贵大道！”
“皇子以后娶得姑娘都是大家小姐，父亲哥哥都是什王孙贵族，一品大员。你一农家女，不是很稀奇吗？没准皇子就好你这一，留着你伺候呢！”
“倒时你跟那些大家闺秀一起称姐道妹，我还得求着你呢。”
闻不就转头，对柳衿道：“你说是不是？”
柳衿看着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要跑得李果，笑道：“相公真是好心，给她找了条富贵路！反正都是当丫鬟，给谁当不是当，不过就是伺候不好死路一条罢了！”
闻不就点头，“对对，我这就让小妹子上车，我要带着她去找干爹！”
闻不就越说越上头，兰花指越翘越高，就差扯着嗓子唱段戏。
柳衿抬眸望了眼外面，笑着捂住闻不就的嘴，“好了，别叫唤了，人跑了！”
“啧，跑了？”闻不就伸头看了一眼，讥讽道，“不是看爷有钱想卖身，我都给她规划好了，跑什？”
“再不跑，就没命了！”
柳衿抓住闻不就的手，笑道：“相公，茶楼就该找你写书去，你这说会道，只生意真是亏了。”
“谁说我只生意？”闻不就搂过柳衿，挑眉俯身靠在他耳边，“这不是还你正房相公吗？”
柳衿抿笑，抬手搂住他的脖颈。
车吱吱呀呀上路，天边一抹余晖。
夕西，燕归巢人归家。
县中衙门里。
团公公咬牙切齿换上知县送上来的干净衣服，拍着桌子道：“我是给皇子办事，竟叫人欺负了去！”
“刚刚门的那人是谁？”
知县满头雾，“这县衙大门敞开，人来来去去，不知公公找的是何人？”
团公公翘着兰花指，愤愤不平地形容，“就是前不久那一对人，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的，身材瞧着就结实的！脸白白净净，貌比潘安，瞧着怪人的那人！”
团公公越说越气短，最后捂着胸闷闷不乐，“戏
本公公不想给本公公做干子的！”
知县觑着团的脸，试探道：“他身边是否跟着一小双，两人容貌皆？”
团公公一拍手，眼睛锃亮，“对，就是他！”
知县弯腰，赔笑道：“不瞒公公，那位是日来县衙买地的京城富，闻不就。”
“闻不就？”团公公念叨着，蹙眉，“我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他在长安城盖了座名为柳氏游馆的好去，赚了大钱，这不了一万两白银买冯家村千亩良田！”知县道。
“呼——乖乖，我的好乖乖！”团公公细长的眼睛嘴一般瞪圆，“怪不得不想给我当干子，原来竟有这来。”
“等等——”团公公突然发现知县话里意思，“他买了多地？”
“一千亩冯家村的地。”
“买的哪的地？”
“冯家村一千亩地？”
“哪的地被买了？”
“冯家村！”知县跺脚，大声喊道，“一千亩，良田！”
“嘎——”团公公嗓子眼发奇怪的声音，白眼一翻，了过去。
“公公，您怎公公！”小太监尖叫跑过来扶住团的身子，“您别吓我啊！”
团公公伸手指，兰指不忘翘起，“完了……皇子要我买的地……没了！”
第七十八章 陈年事不就面受敌
第二场闱在即, 长安街戒备比以往森严，随见官兵巡逻。
杨青崖跟皇帝了军令状，保证长安城再不会发生何有成之徒仗势欺凌考子之事。
这天清晨, 闻不就照例将闻不成送到贡院里, 搬凳子准备摆摊。
“不就兄弟！”
远传来熟悉的声音, 闻不就抬起，见杨千帆从街跑过来, 穿着常服。
闻不就笑道：“杨大哥, 日没值勤？”
杨千帆笑起来, 道：“这不是要来感谢你。”
“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