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他的双眼,但他却还是选择一人扛了下来,在那坟上不点破便是堆冷怡然最大的保护,查文斌能做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不哭!”风起云抬头看向那片天空道:“因为它从来就不会懂得怜悯!天若弃我,天亦可欺;世若遗我,世当灭寂!”
就在今天早上,她替冷怡然梳头时还在被超子调笑,说这儿的人都有自己的归宿了,就连叶秋身边都有个斗丫头。风起云却说,她早已把自己嫁给了风式,看着冷怡然那一身凤冠霞披,她的内心何尝又没有闪过几丝羡慕呢?
她多么想要抱抱他,但是她不能,因为今夜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她能做的,只能是在背后默默的陪伴,在任何需要她的时候,付出自己的所有。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这个世上的确就是有先来后到的顺序,爱一个人从来就不是占有。
“回去吧,你做你应该做的角色。”风起云劝道:“不要让新娘子独守空房,她已经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轰隆!”一记响雷炸起,天空中闪过一条银色的闪电,屋内冷怡然双眼无神的蜷缩在床头。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被祝福的?她委屈,她更害怕,这是一条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才好不容易抓住的绳子,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了。她默默的祈祷着,在内心说道:老天爷,如果你真的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与他无关,我愿意为他承受所有的苦难……
“嘎吱”一声,门开了。坐在那大红色的锦被上,查文斌有些不知所措。
“回来了?”“嗯!”“那就睡吧。”她躲在被子里,就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
灯熄了,查文斌合着衣服贴着床沿轻轻的躺了下去。良久,她依旧是没能等到那一刻的到来,听着身边那有些杂乱的呼吸声。她伸出手从他的背后缓缓伸了过来,触碰的那一刹那,查文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那双手立刻停住了。
她终于是鼓足勇气道:“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你看不上我?”
查文斌不知该如何回答,应道:“没有,是我的问题。”
“我说过,就算是死了我也愿意。”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无比的坚定,她又道:“我知道我们没有被上苍祝福,但是我们可以为自己祝福。文斌,你已经过的太艰难了,既然怎样都逃不过这个宿命,倒不如就在这宿命之下过一天是一天。”
“可你……”
“我?”冷怡然道:“你觉得我还能回头嘛?你的命其实就是我的命,你要真的有什么不测,我也不会苟活。我早就把自己的命交给老天爷了,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一天,我也满足了。”
冷怡然不是风起云,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但今天这个弱女子却表现的比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勇敢,查文斌你还敢再拒绝吗?你还能再拒绝吗?他的手终于是轻轻放到了她的手上,缓缓的转过身来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
天还没亮,冷怡然已经开始穿衣起床了。
“起那么早干嘛?”他问道。
“给你们准备早饭去,要不然等会儿他们又得笑话我了。”
查文斌没有忘记她的出身,那是一个名门之后的大家闺秀,曾经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如今为了他竟然十年如一日的亲自操劳,无论有没有名分。自己的这个家,自己常年不在,何尝不是她一人独自空守?她早已习惯了这种角色的变换,爱一个人,是真的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
吃早饭时,一个个都盯着他俩坏笑,惹得两人都是不好意思。这顿饭后,风起云便打算回去,胖子也准备送九二和孩子回西安。工地上目前一切顺利,所以超子和素素也会离开一阵子。
剩下的便是卓雄、大山和河图了。河图借口省城店里有事要搬回去,那两个则被超子安排去了太平观看工地,至于叶秋则早就住在了山上,斗丫头借口没人给他们做饭也一并搬了过去。
大家其实都明白这是为了给小两口留下一个独居的空间,而接下来的这几天大概也是查文斌人生中难得过的最舒坦的几天。他俩开始像一般夫妻那样生活着,过的简单却也快乐。
太平观里原先那几间小屋还没拆,是给他们几个住的。原先汪老道把这儿收拾的挺好,三间屋子刚好住下四个人,斗丫头说是来做饭的,其实就是来看叶秋的,这女子到今天都还分不清哪个是盐哪个是糖。
卓雄翻了翻那几盒熟食道:“我说斗丫头,今天怎么还是吃卤菜馒头啊啊?这都连着吃一个多星期了”
“卤菜怎么了,不用做啊,现成的多好啊!”她抓起两个馒头递给叶秋道:“秋哥,你多吃点。”
“我说你就不能给我们弄点蔬菜啥的,这屋后汪老道留下的菜地里啥都有,要不切个土豆丝?”
“土豆丝?”她伸出自己那双手道:“哼,我这手是杀人的,不是做菜的,想吃自己做去!还有,从今天起,不要叫我斗丫头了,叫我叶夏!”
“扑哧!”一声,大山口中的猪头肉喷的老远,卓雄笑道:“哪还有自己给自己胡乱取名字的。”
“我生来就没有名字,斗是我的天榜排名而已。他不是天榜神话嘛,那我就要用一个夏字压他秋字一头,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们就喊我叶夏!”
“行,叶夏……”卓雄起身道:“是不是你们这杀手都不食人间烟火的?行了,我去后院找点绿叶菜来,我算看出来了,这位叶夏小姐压根不会做饭。”
拿个盆,卓雄就一头扎进了菜地,什么辣椒、茄子,青菜白菜这里全都有。尤其是那片土豆地,长得可好了,卓雄便寻了个锄头在那地里打算挖点做土豆丝。
一锄头下去,“砰”的一声竟然是溅出了一串火花,震的他是虎口发麻。他心想,难不成是自己挖到了石头?于是便用锄头小心翼翼的拨开上面那层土,果然是一块麻石。干过农民的卓雄顺手就弯腰下去准备把那石头捡起来丢一边去,可扣了两下后却纹丝不动,于是他又多扒拉了几下,这时他忽然发现那块石头上是刻着字的。他撇去上方的浮土,一个红色的“尸”字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