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舍阇是一种类似于罗刹的鬼神,在密宗里它是吸人精气和食人血肉之鬼。但是它的造型又颇有些和佛像类似,脚踏祥云,手持一圈各式“法器”,其实这法器便是人骨一类的东西。
按理来说,不会有人把这么个恶鬼放在家里供奉。查文斌就问那老头,说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又要放在这里。
老头说是自己女儿有收藏的习惯,三个月前从别人手里花了高价买来一批东西,其中这一只尤为尊贵,于是便供奉在这里。当时,卖家对她说这是一尊颇有来历的古佛,东汉年间的。
“哎!”查文斌摇头道:“你们啊,请个鬼在这里供着,这家里岂能安生啊?”
“鬼?”老头不解道:“她明明说是个佛啊,你瞧,这上面不是还刻着字嘛?”
通过这老头的指认,查文斌这才发现,原来那毗舍阇手中举着的“法器”上还刻着一圈梵文,合起来正是那句佛教名言。
查文斌道:“这句话是用来压它的!一般佛像上都有“卍”字标记,你看看你这尊东西上面有吗?还有它举着的这串东西,其实是人的头骨,再用人的筋撮成的绳把它们给串起来的。这东西叫做毗舍阇,早几年前我也见过一个,和你这个年代类似。
我想大抵是那个时候,佛教刚刚传入中土。对于那些佛门的神灵,老祖宗们还分不太清谁是谁。于是,就把这原本属鬼的毗舍阇也给混了进来,可到了东晋朝以后,这玩意可就再也没人造了。”
听完这席话,那老头也是气的不行,伸手就想把那恶鬼像给扯下来扔出去。查文斌却拦着他道:“不可!”
老头不解道:“这害人的玩意儿,难道你还要我留在家里吗?”
“老先生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查文斌继续道:“这毗舍阇并就是贪婪之鬼,既然来了,哪又会那么容易走啊?”
老头一听,急了,道:“那怎么办?”
“还有,依我看,这尊东西是从地里面刨出来的冥器。”
“什么叫冥器?”
“就是死后给人陪葬用的。”查文斌道:“按照《礼记》上的说法,冥器也叫鬼器,是不能活死两用的。可现在的人哪里管这些,只要是有年头的东西都敢往家里放,其实啊,这些玩意搁家里没什么好处。”
老头轻轻咬了咬嘴唇,对查文斌道:“查先生,您能不能再帮我看一件东西?”
三楼一个带密码的门前,打开了它,里面挺昏暗的。开了灯,老头又神神秘秘的打开了一口钢制柜子,这里头还有一个带密码的保险箱。只见他从中取出一个高约五十厘米的物件,外面还包着一层黄色锦缎。
他把那东西移到一旁的桌子上,掀开锦缎,只见下面是一尊造型古怪的陶器。
“查先生,您给瞧瞧,这是个什么物件?”
只见这东西,很像是一座房子,又像是一座塔。说是房子,是因为它有门有窗,有屋檐屋脊。说是塔吧,是因为它确实又是塔形结构,一层一层叠在一起,且是下面宽,上面窄,总计有五层。
查文斌摇头道:“这东西,我也不认得,怎么来的?”
“就是那一批货里的,那人说这是供奉佛陀居住的宫殿。”老头道:“说实话,我也知道这批东西来路不太正,所以也没看找人看。如果真想你说的全是邪物,那我干脆找个地方偷偷埋了,免得将来落在人家手里,继续害人啊。”
“多少钱买的?”
只见那老头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千万……”
以地下文物的价格来说,这绝对已经是个天价了。地下文物不同于拍卖文物,没有身份,就无法拥有金融属性。查文斌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东西就这么丢了,的确挺可惜的,最好能甄别一下。
“我有个朋友或许认得,我让他来看看。”
这个人自然是超子了,一见手机上风起云发来的照片,超子那眼珠子都快要滴出来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扫了个电话,要了地址便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拿着放大镜,左看右看,来回看了十几遍后,超子这才说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真正的望楼,今天算是圆了一个梦了。”
老头道:“你说它叫什么楼?”
“它叫望楼。”超子道:“据我所知,这可能是世界上第二只完整的望楼。除了你这一只之外,还有一只原先在美国的大都会博物馆,也是它们的镇馆之宝!可是,五年前,大都会的那只望楼被人给偷了,从此以后下落不明。”
见那老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超子道:“你放心,绝对不是你这一只,因为冒那么大风险偷来的东西不可能这么便宜落你手上。据说,当年流进美国的那一只,是八国联军侵华时被一个法国的军官从圆明园里弄走的。
后来又经几手倒腾,去了美国人手里。但这个东西却没被拿出来展览,放在外面的其实是个复制品。据说,刚送去时,晚上有人听到博物馆里在演奏中国古代的宫廷乐,七找八找,他们发现这声音就是从这楼里传出来的。
美国佬把这种声音叫做亡灵演奏,觉得太稀罕了,舍不得拿出来,就做了个复制品。谁知道,后来,真品反倒被人给偷了。要说偷东西的那也是个人才,大都会的那仓库安保堪比汇丰银行的保险库,可弄开后,放着一大堆无价之宝不要,就单单偷走了那只望楼。
这事儿到现在还是个悬案挂在那儿呢,后来甚至连fbi都参与调查了,可惜一直也没下落。”
那老头听了,脸都白了,直别过脸去道:“还会有人唱歌?那我现在就拿去砸了它!”
“别啊,你不能老想着它闹鬼啊,再闹鬼那也是个稀世珍宝!话说这东西的来历,至今还没人搞清楚。您要真砸了,还不如把它让给我。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多少钱买来的,我加您个三成利润,怎么样?”
老头看着查文斌道:“这,真是你朋友?我怎么听着像个文物贩子?查先生,我知道我买这东西不对,可我家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到最后还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
“那绝对不会!”超子摆手道:“这玩意在你手上兴许是个祸害,可在我手里,我能给它还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多少钱,说个价吧,我担保不会让它流到国外。”
“你真要?”老头犹豫了片刻后道:“那就多少钱来的,多少钱走,这种脏东西的钱我们家不愿意挣。”
“爽快!”超子作势就要开支票,可查文斌却拦住他道:“叫你来,不是让你淘货的,这东西就这样带,你带不走。”
老头急了道:“查先生,你不是想压价吧?如果想,那您说个数,我这女儿都没了,我还在乎个什么钱!”
“钱不会少你的。”查文斌道:“我刚才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东西就算是要转手,我也得让它走的心甘情愿,要不然你家中后面还得继续有麻烦。
这样,如果你信我的话,今晚上你把家里人都给接出去,除了你那个孙子。他得留在这里陪着,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来办。”
“他?”老头想了想道:“哎,那个孩子,叫他妈妈给惯坏了,他那脾气……那我去跟他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