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是独门,院门也是闭着的,见前后无人,查文斌推了一把,门竟然没上锁,开了。
院子里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特有的那股淡腥味,随处可以没来得及清理的祭品。屋子的大门开了一扇,抬头望去,二楼西边厢房的窗帘还是拉着的。
这房子虽然样式新,但一眼瞅着就觉得阴气重。进了屋,内堂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沾着纸灰的菜碗依旧摆放的整齐,地上有反倒的铜盆,倾倒的灰烬也没有打扫。
正后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对中年夫妇的黑白照片,上方的黑布都还没扯下。这两个想必就是路冼良夫妇了。在一角,有一个婴儿睡的摇篮,铺盖上还存着两个毛茸茸的玩具鸭子。
客厅的一侧,有一道楼梯旋转着通向楼上。查文斌扫了一眼,又打开罗盘,指针纹丝不动。他悄摸着顺着楼梯上门,右手边便是那个女人睡的房间。
房门关着的,他站在门外静静的等候了片刻,此时距离天黑还早的很呢。轻轻握住门把手,用力往下一按,把手动了。查文本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一掌拍在那门上,木门“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这个房间一走进去便是冷,阴冷的那种感觉。窗帘被遮的严严实实,不见半点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这绝不是一个产妇该住的地方。
房间不大,一眼便可看尽。伸手摸到开关,按下去,灯并没有亮。他又走到窗前,发现就连窗帘都被钉子给封死了,用力一扯,久违的阳光终于照进了这个阴暗的角落。
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一床大红色的被子。床头有一方小桌,桌上凌乱的放着不少红绿纸,一把剪刀的下方,压着的是一套还没来得及完工的衣服。这衣服,自然是用纸做的。
看来还是来晚了,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退了出去,刚想下楼,看见东边还有个房间。来都来了,他决定也进去看看。
推开门,这里的陈设比西边要丰富的多。大床,组合柜子,还有一些电器,装修也要考究很多。看得出,这里应该是主人房。
房间里,孩子用的东西也不少。墙角边,成堆的尿不湿,没来得及开封的衣服,以及那个从未睡过的婴儿床。也许,路冼良夫妇曾经憧憬过未来的日子有多美好,但自从那个女人进门后,便就注定了他们今日的结局。
查文斌叹了口气自言道:“如此对生活有期待的人,怎么可能吞毒药自杀呢?”刚想走,忽然见到那梳妆台上还有个红色的小锦囊。之所以,主意这个锦囊,是因为它只缝合了一半,另外一截线头连带着绣花针还挂在上面。
满月对于新生儿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日子,而在这个日子里有两件事很重要。期一是洗满月澡,其二便是落胎发。做完这些,孩子干净清爽的也就可以去见客人了。而这个胎发很多人都会选择把它留下来。
一些民间习俗认为胎发是有灵气的,因为胎儿在母体内有六甲神灵护体,而落地后,六甲便就消失了。
所以很多人会将胎发留下来,用个小荷包,小锦囊包裹,将来佩戴在孩子身上,可以辟邪防惊吓。
打开锦囊,里面果然是一缕黑色的毛发。一般婴儿的胎发都是又细又软的,而锦囊里的毛发却明显要粗、硬的多。查文斌把那毛发放在手中轻轻捏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便就拿起那锦囊快速下了楼,临走时,对那对悬挂在墙壁上的夫妇抱拳道:“枉死之人,切不可将怨念遗留人间,早日超生,方是正道!”
走到院中,忽闻身后传来“嗒”的一声,原是那男主路冼良的遗照坠落了下来……
“路冼仁跟路冼良的确是一对双胞胎,”超子道:“只是二十年前,他的户口在当地就被注销了,档案显示迁去了福建。
让姜所帮忙查了一下,这个路冼仁在三年前结过一次婚,但妻子却又在半年前死了,死亡证明上写着的是心梗。”超子又拿出一张照片道:“就是这个女人。”
“这么巧?那有没有说这个女人死亡时已经怀孕了?”
“没有。”风起云道:“当地的公安机关有给他们开了死亡证明,但奇怪的是,当地的几家火葬场都没有这个女人的火化记录。她叫吴媚,现在查实,这个身份证号上的吴媚并不是路冼仁那个死去的妻子的,也就是说,他们套用了这个女人的信息。
真实的吴媚是甘肃人,只不过她是个精神病患者,被长期幽禁在自己家中,至今还活着。”
“姜所那边也在查,现在怀疑路冼良夫妇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只是可惜,当时现场伪装的很好,而且路氏夫妇也留下了亲笔遗书,所以才定性为自杀。”
查文斌道:“遗书上怎么写的?”
“说是两口子都得了绝症,生活无望。”超子顿了顿,看了一眼查文斌道:“其实,查过他们的医疗记录,就是和那波去过太平观的人得了一样的病,压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笔迹和手印都鉴定过,确实夫妇二人亲笔,也就被定为了自杀案了。”
查文斌的眼神立刻灰暗了下去,内心产生了强烈的自责,道:“这么说来,还跟我们有些关联了……”
“这个孩子满月那天,两口子一起去了太平观,说是想祈个平安。”说到这儿,超子已经有些不敢看查文斌的那双眼睛了,他马上转了个话题道:“至于这个路冼仁到底去了哪,现在还在找,姜所也在派人查。”
“他找他的,我们找我们的。”查文斌道:“事情肯定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我有预感,这件事完全还是冲着我来的。对了,去帮我找一只大鹅来,公鹅,年份越老的越好。”
胖子道:“那要卤的还是盐水的?”
“活的!不是吃,而是我得让它晚上帮我带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