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余温书能力非凡,只可惜查得到的资料上一点线索都没有。
此时,唐雍若也给出了他的答案:“我选第三种。”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倘若不是他小心又小心,这半年来他都死了不少次了,不管要对付他的人是谁,能做出此等阴损之物的人,他为何还要放过此人?
谭昭一听,就掏出一柄大宝剑:“够干脆,我喜欢!”
然后就在唐雍若和曲凭意惊愕的眼神下,一剑直接将桌上的墨砚劈成了齑粉,碎得比芝麻粒还要碎!
“这这这……怎么做到的!”就算是能劈断,那也是劈成两半啊!
谭昭一脸无辜地收了剑,他这出来行走江湖的,怎么可能没半点儿本事傍身:“包着丢进大火里烧掉就成了,至于怎么做到的,行业机密,你要是学走了,我不得哭啊。”
唐雍若:……学不会学不会。
他心里虽然震惊,但还是第一时间找出房间的火盆来,连同桌布一起丢进了火盆里,火盆里的火猛地一下窜高,连火焰的颜色都变成了幽幽的蓝光,谭昭伸手一道灵力打过去,火苗就跟被被泼水一样迅速瘪了下去,没过几个呼吸,火盆里烧得渣也不剩了。
而在京城外的一座别庄里,有人忽然猛地涂了一口心头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昏死了过去。
“解决了?”
听到曲阁主冷玉般的声音,谭昭收势点头:“基本算是。”
“基本?”
“谦虚说法。”
这解决得太快,让人根本没有真实感,当事人唐雍若更是有这种感觉,要不是他请过数位风水师来看都没看好,又是由心阁派来的,他都觉得对方是个惯于行骗的风水骗子。
直到他一天下来,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遇到,甚至莫名有种过于安静的感觉。
“怎么,唐举子还有些怀恋从前?”
唐雍若立刻矢口否认:“小生不是,小生没有,你可别瞎说啊。”
谭昭也是替人除了煞气之后,才看清唐举子的长相,倒是与他想的略微有些不同,唐雍若名字听着文气得很,却是剑眉星目,疏朗明亮,确是一副好长相。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平均颜值水平很高啊,他遇到的人除开曲凭意,都长得很是不错,包括最初离水城藏风楼的俞娘子。
“既是如此,那就祝唐公子来年金榜题名,此物便送与你防身用。”谭昭摸出一颗木珠,上头附了一缕他的灵力,即便做不到护佑时,也能让他察觉到。
这还包售后的,唐雍若当即感激地接过:“多谢余先生。”
“没事,有人给了钱的。”
唐雍若道:“先生这是要离开吗?”
“对啊,白玉楼多是举子,我这人放纵惯了,扰到你们看书就不好了,再说住在这里看书能使人平心静气,我占这好风水也没用啊。”谭昭随口说道。
“那那位?”
“他啊,我可管不着。”
曲阁主早前就给了他一大笔钱,顺手还塞了枚玄玉令给他,还强迫他收,不要都不行,跟烫手山芋似的,说起来这由心阁派发的玄玉令,到底什么来头啊?
不懂就问,眼前刚好有个明白,谭昭就问了。
“先生不知吗?”唐雍若满脸惊讶,就算不是由心阁的人江湖上还有人不知道玄玉令的含义吗?
谭昭诚实地摇头。
“其实小生知道的也不多,但江湖盛传得玄玉令者,可要求由心阁无条件做一件事,便是杀人放火,抑或是要由心阁阁主之位,由心阁都不得有任何异议。”
谭昭哦了一声,这听着像是一般的江湖传闻,算不得过分啊,既然如此,曲阁主没必要送他啊:“还有什么含义吗?”
唐雍若想了想:“小生这枚乃是叔父所赠,其实玄玉令看令不看人,只要拿到令,就能要求由心阁办事。”
明白了,有杀人夺宝的风险性,谭昭看了唐雍若一眼,估计在唐举子拿出玄玉令之前,应该没什么人知道这玩意儿在一位书生手里。
“还有就是,玄玉令必须在外,不得收回阁主之手。”
谭昭……摸了摸口袋里的玄玉令,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以往都准得非常,而这次……不行,他得去卖了它。
不仅要卖,他还要卖个大价钱,不然怎么对得起曲阁主的赠予呢。
第82章 天下第二(十)
谭昭为人, 勉强有个优点,就是遇事果决,他下了决心, 那么就一定会很快去做,而且年关将近, 拖到年后多不好啊。
系统:道理我懂, 所以你为什么不用令牌去换曲阁主摘面具呢?
[那你觉得曲阁主摘了面具提萧打我的几率是多少?]
系统:百分之百,不过他也打不死你啊, 留口气就行了。
[阿统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系统:哦。
[你这么说得, 我好似个强盗一般,我是给人画美人图的,不是画怒气十八斩的。]
谭昭已经从白玉楼离开, 最近他荷包充足,不必再去藏风楼打秋风,揣着小银子转头就去京城五星级高档酒楼知鱼楼订了一个清雅的院落, 至于曲凭意,早在他替唐雍若解决煞气后, 人就消失不见了。
唔, 江湖大人物嘛,总是神出鬼没的, 谭昭老早就习惯了。
知鱼楼,取自“子非鱼, 安知鱼之乐”, 这老板偏生取了个反义,并且还非常凶残地以各种鱼宴作为招牌卖点,所谓汝想知鱼之乐, 可往知鱼楼吃鱼宴,便能知吃鱼之乐了。
这里附庸风雅的书生是不会来的,与白玉楼的学术气氛不同,这里的享受气息,谭昭就觉得非常适应,并且有点爱上了这该死的鱼滋味。
“看来你过得十分惬意啊。”
这声音,谭昭眼皮都不用抬一下就知道是谁:“还算可以,曲阁主居然还未离开京城吗?我记得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
曲凭意就看不得人安生,他紫袍一展,颇有种霸气之感:“前些日子还口口声声要同本座做朋友,如今怎么不说了?”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之人,曲阁主不愿,我还能强逼不成?我可没有这么癖好,再说了这人间能做朋友的,也不是只曲阁主一人呐。”
分明是他拒绝的余温书,听着这话曲凭意却莫名来气,遂而说话的声音也冷硬了不少:“看来,你是知道玄玉令的作用了。”
谭昭嘴一撇,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却没想到曲凭意居然解释了,当然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本座只是有些惊讶,这江湖上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玄玉令的作用。”
而就他调查的余温书过往来看,余温书分明就是知道玄玉令作用的,这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了。
“我忘了不行吗?毕竟像是这种传说中的物品,我这样的升斗小民,哪关心那么多啊。”谭昭强行给自己挽了尊,而事实上他只是看了余温书基本的记忆,像是这种细枝末节,他根本没去关注。
系统:说真的,我对你的这种掉马行为,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意外:)。
曲阁主显然不相信,但他也没再深说下去,因为这并没有任何的意义:“那如何,你又要公开拍卖玄玉令了?”
谭昭嘿嘿一笑:“曲阁主莫不是要收回去?”
曲凭意坐在二楼的围栏旁边,他依然带着面具,不过这次又换了张虎目牛影的,倒是有种夜能止啼之感:“不,本座静待你的演出。”
声音里,居然当真有期待之意。
谭昭伸手给人倒了杯酒,酒是知鱼楼有名的鱼米香,醇厚的米酒不及醉人,但微醺吃烤鱼,那是给神仙都不做的。
“本座从不喝酒。”
这一路来京,谭昭当然知道:“我给你倒酒是我的事,你不喝就是你的事了。”
这江湖,活得这么自我的人,曲凭意还是第一次见,更神奇的是,这居然还是一位风水师,怪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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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间,钱不是万能的,但有钱可以办成许多事,比如找人张罗一个别开生面的拍卖会,这场拍卖会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拍品,甚至都没有司仪,但与会者堪比武林盟主继任仪式的规模。
毕竟玄玉令大家都听说过,但真正什么样子,就算是得不到,看一眼也能出去吹上两三年了。
反正也不贵,进场也才一文钱罢了,一个馒头钱,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谭昭将拍卖会放在了京郊非常著名的红梅长林里,京城还未下雪,这几日天气好的过分,天高气清的,并不阴冷。
待到日头升高,谭昭就带着装有玄玉令的玉匣出现了,当然,他这次带上了这个江湖的基本艺能——面具。
一张在街边买的张飞面具,格外地给人距离感。
“鄙人不才,近日偶尔得到玄玉令,玄玉令天下第一无二,且无人能伪造,相信诸位心中也明白。”谭昭压低了声音说着,“今日邀诸位前来,乃是决定玄玉令的归属。”
“鄙人平生不无所求,唯钱尔,但诸位也要说了,我拿着令牌去找由心阁要钱不就行了?非也非也,这有钱也得有命花,我呢也不贪,今日若有人能取得这玄玉令,留下一千金买酒钱足矣。”
可以说是快人快语了,谭昭说完,便将手里的玉匣轻轻一抛,直接落在了一棵寒梅树下。
粉玫色的花瓣上,是通透的巴掌大玉匣,玉匣半透明,江湖人视力都好,站在前头一眼便能看到匣内的玄玉令。
“就这么简单?”
谭昭点头,伸手邀请:“就这么简单,不过呢,鄙人是个风水师,平生醉心风水阵法,故而技痒,稍稍摆了个小阵法,希望诸位不要嫌弃才是。”
“哦对了,若天下第一美人愿意让鄙人画一幅美人图,玄玉令我双手奉上。”
说完,谭昭就施施然离开,倒是有人想拦他,但显然此人虽然藏头露尾,却并非好相与的人物。
谭昭皮完,没等走出红梅长林,就碰到了天下第一美人正主。
系统:哈哈哈,怎么不表演靓仔语塞了?
[不是你说让我试试的吗?]
但很显然,曲美人的注意点格外新奇:“才一千金,你这是要做什么?”
“非也非也,这天底下能拿得出一千金的人不少,却也不多,但要会风水阵法还会武的,就不多了,如此多才多艺,难道不值得降低下要求吗?”
曲凭意难得一滞,最近他说的话,远比去岁一整年说的话都多:“你是在拐着弯夸自己吗?”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怪难为情的。”
……你这模样,他可看不出半点儿难为情的样子。
谭昭当然知道有些人接到拍卖会的消息,连夜准备了上百万两的纹银,但光拿银子多没意思啊,这就跟嗑瓜子有人全部剥好了一模一样。
“曲阁主要去试试吗?”
曲凭意看了人一样,纵身消失在了梅林里。
谭昭背着手,也不追,等走出去远了,就将脸上的面具直接送给了路过的小朋友,还顺手掏了一把粽子糖送人,这才溜溜达达地回了知鱼楼。
不过这才刚走到知鱼楼门口,就看到了在店门口表演转圈运动的唐雍若。
“唐举子,你这是……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