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匹健马疾驰而来。温如是一见马上的艾瑟儿白衣黑袍,当时脸就黑了下来:“我的大喜之日,你来触什么霉头?!”
艾瑟儿也没给她好脸色:“若不是我收到风声,才懒得登你的门!”她勒紧缰绳,“芜晨山庄的人拦下了送嫁的车队,你要是再不去,苏轻尘就要跟人跑了,蠢货!”
“将军府的人了不起啊?敢来这里撒野,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韦青琳听不下去,一挽袖子大步上前就要跟她理论。
温如是却面色一变,一把扯下胸前滑稽的红绣球,厉声就道:“鸣凤备马!点齐皇府侍卫跟我一起走!”
“哎哎哎,那家伙随口说几句你就相信啦?说不定是她骗你的呢。”韦青琳急了,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呐,女帝的卫队随后就要到了,正主不在可怎么办是好?!
温如是推开她便奔向飞速牵马过来的鸣凤,翻身上马匆匆向艾瑟儿一拱手:“谢了!咱俩的事,稍后再叙。”随即扬鞭就在马臀上狠狠地抽了一记。
一群彪悍的军士紧跟其后,策马绝尘而去。
艾瑟儿这才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居高临下斜睨着目瞪口呆的韦青琳,慢悠悠地道了句:“将军府的人,就是了不起,至少比你这威武侯次女高了不止一截。”言罢调转马头。
韦青琳嘴巴都气歪了,扑过去却只吃了一嘴飞扬的灰尘:“混蛋!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陛下!”她挥舞着拳头。
“只要你有机会在陛下面前露面。”艾瑟儿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威武侯的长女都没见过女帝几面,区区次女?若不是跟温如是有交情,根本轮不到韦青琳来恭贺。
“让开!让开——”
前方军士蛮横霸道地策马开道,路上行人急忙闪避,两旁摆出来的摊位上,有不少货品都被撞得散落了一地!
马蹄嗒嗒,直接一踏而过!温如是根本顾不上手下的护卫又毁了多少百姓的财物,她此刻已是心急如焚。韦青琳不知道事情的严重,身为进入这个世界的执行者,又是苏轻尘的妻主,温如是怎么可能不清楚?!
苏轻尘曾经定有婚约,对方就是芜晨山庄的少主。
资料中那芜晨山庄少主生来体弱多病,活到三岁左右就夭折了,随后没多久,老庄主也因为一场武林争斗而死在对手的刀下。
温如是也派人去确认过,但是昔日的芜晨山庄早已迁走,据说是遁入了塞外。温如是命人寻访了几次,也没找到余党的下落。
苏家长公子被污蔑了这么些年,都没人前来认亲求娶,温如是只以为,芜晨山庄已经湮灭,就算还有人在也不足为惧,便将这事给放到了一边。没想到,临到苏轻尘要嫁人的时候,这些人居然又冒出来了!
能把这事翻出来做文章的,除了其他执行者不会有旁人!温如是咬牙挥鞭,狠狠地抽在马身上。枣红色的坐骑凄厉地嘶鸣了一声,马蹄如飞狂奔。
送嫁队伍人员伤亡惨重,仅剩的一支护卫队死死地守在中央最豪华的辇架前。
蒙面的黑衣人群后面,缓缓踱出一位身形袅娜的玄衣女子,她纱巾覆面,眼角有一颗浅浅的泪痣:“之若没有恶意,公子见了信物就明白我等冒然赴险的苦衷。”
她素手轻扬,半枚青玉雕琢的半圆凤佩便穿过纱幔,被送到苏轻尘面前。
苏轻尘怔怔地看了那玉佩半晌,他也有半枚相似的,只是他的是龙型,这块是凤型,合到一起刚好就是个整圆——不过,他的玉佩在十岁那年就收起来,再也没戴过了。
顾之若等了许久,辇架中才缓缓传出一道平淡的声音:“顾小姐,你来晚了。”
她不料苏轻尘这般答复,他不是应该很讨厌逼他出嫁的温如是吗?
顾之若只道他仍挂念着苏府,温声道:“五皇女生性残暴,绝非良配,苏公子,之若不信你甘愿嫁给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如君有意,芜晨山庄可助公子离开。”
她顿了顿,扫了眼身染鲜血的残余护卫,冷声道,“公子不必担心苏府安危,芜晨山庄出手,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今日之后,再无旁人能找到公子的下落。”
“随你们离开,之后呢?”苏轻尘握着那半枚玉佩,唇角浮出淡淡的嘲讽。
“之后?”顾之若愣了愣,目光柔和下来,“之若愿履行婚约,与公子逍遥塞外。”
“你口口声声说五皇女生性残暴,”层层的纱幔被缓缓拂开,苏轻尘傲然立在车驾之上,望着她的眼神有说不出的鄙夷,“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依苏某看,杀人灭口,行鬼祟之事,顾小姐的行径更胜一筹。”
顾之若愠怒:“苏轻尘,之若不是不想早些进京与你相见,这些年芜晨山庄在塞外的挣扎求存你又了解多少?!三月前我就与苏尚书联系上,但你娘却将我等拒之门外!
我知苏尚书不敢得罪皇家,但是我顾之若不怕!你现在说我们手段毒辣,我倒是要问问,五皇女仗势抢亲在先,我杀她手下又有何不可?!”
“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苏某不屑为伍,”苏轻尘淡淡地瞥她,“仅此而已。”
顾之若的神情也冷了下来,缓缓退后,语声阴冷如冰:“将苏轻尘带走,其余人等全部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