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若不是她魂力稍微强点,真得吃亏。

    而且,这张脸忒不得力。

    男人抡起拳头,对她下手都会重几分。

    不管哪个时空,人对待美丑的态度,亘古不变。

    美人西施皱皱眉都能惹来众人的心疼。

    东施却被人笑了几千年。

    原主的脸稍微抱歉了点,就被人称作“女钟馗”,动不动来一句“谁娶谁噩梦连连”,对她的恶意毫不掩饰。

    她没点武力值防身,真是寸步难行啊。

    叩叩。

    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空间升级,宣秀秀听觉更灵敏了。

    她一下闪身出来,拉拉身上黑乎乎的脏衣服,抓乱发丝,这才慢腾腾地去开门。

    第6章 他是我男人

    “哈——,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宣秀秀问。

    黑洞洞的门外,挺拔的身影像铁柱杵着,像要戳穿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一双黑眸亮堂得像两把火焰。

    孟铁生眼神冰冷。

    他淡淡道:“明天我跟三叔带你去镇上订身衣服。”

    他目光扫了扫宣秀秀黑不隆冬,满是补丁的破烂衣衫。

    “好啊。”

    宣秀秀从善如流。

    她身上衣服打满补丁,补丁盖着补丁,就跟乞丐装一样。

    哪怕空间有漂亮衣服,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穿。

    孟铁生还不错嘛。

    他连这点小事儿都安排上了。

    她含笑不语,等他离开。

    孟铁生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跟孟鹤平交流过。

    在三叔前,他隐藏了心中的疑惑。

    一切不明朗前,他不想打草惊蛇,只对三叔说他当时受伤,险些活活渴死,被小丫头喂了一口水给救了。

    他见宣家为难小丫头,这才出手报答一口水的恩情。

    三叔听了唏嘘不已。

    但三叔小心翼翼道:“这事儿成这样,确实很意外。但你当众出聘礼,将她要了,这桩婚事在农村是被承认的,你若不要她,她好好一大姑娘,可就嫁不出去了。”

    孟铁生自然明白厉害关系。

    他本不想娶亲。

    妻子这个名分给谁都一样。

    他颔首道:“我打算让她暂时住孟家湾,借三叔一间房,给她置办两个木柜,再做身衣服,办完这茬子事儿,我也该离开了。”

    孟鹤平没意见。

    再怎么样,孟家给宣秀秀一口吃的还是办得到的。

    谈妥后,孟铁生在考虑,怎么将这件事告诉她。

    他担心宣秀秀认死理,非要一路跟着他。

    那就怪不得他心狠。

    想着,他竟一时忘了开口。

    黑夜的空气,静谧又燥热。

    “那个,你该不会想进来吧,我想说——”

    宣秀秀见他不走,有点纠结。

    这年代青年男女结婚,哪有什么自由恋爱,顶多结婚前在亲戚朋友的簇拥下,男女方远远看对方一眼,大多数连脸也不一定看得清。

    尽管如此。

    新婚第一晚打扑克,也是天经地义。

    可她不行啊。

    没任何感情基础,让她跟孟铁生圆房,她做不到——

    她得同他说清楚。

    他们可以先培养培养感情,等她完全敞开心扉再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不过孟铁生仿佛想到什么事,临时变卦了。

    “你早点休息。”

    黑灯瞎火的,他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宣秀秀。

    她实在摸不透他。

    按说他的气质长相与孟家真的不一样,完全没有村里男人的干瘦与粗糙,反而过分帅气了。

    脾性不一般的冷。

    他看人的眼神刚猛有余,威赫沉沉,像个没有感情的威震天。

    怎么有种感觉呢?

    他真的是孟家湾的人,孟家湾的魂吗?

    宣秀秀捏着下巴沉思。

    她没什么跟男人相处的实战经验,也不懂怎么斩男,大多数时候就在电视或者里磕磕cp。

    她磕的每一对儿,开局就宠,一路甜甜甜。

    可貌似现实跟磕cp不太一样啊。

    她跟这天降的老公,好像不太来电……

    不过,宣秀秀又想到一点,一般人对着她这张脸,基本不敢看第二眼,孟铁生算不错。

    他全程没任何异样。

    较之一般人,实属优秀。

    所以,只要他不太坏,两人好好相处就行了。

    宣秀秀想通了,就回屋睡觉。

    旦日。

    窗户外的虫叫唤醒了她。

    宣秀秀匆匆起床,进空间洗漱一番,又在痘痘上抹了点药膏,等药膏吸收不见了,这才出来。

    她出门后,迎面碰见端着吃食的王香莲。

    “秀秀,来吃早饭。”

    王香莲热情地招呼她。

    “来了。”

    宣秀秀“记忆”中,前几年一直在大队吃大锅饭。

    不过从上半年开始,地里干旱,收成差,上缴任务重,公社大锅饭在凌河一带支撑不住,大多数人饥一餐饱一餐的。

    吃糠咽菜是常有的事儿。

    她好奇孟家早上吃些啥,所以跟着王香莲进了小小的厨房,等她进去才发现小木板桌边早已坐了两人。

    孟铁生和孟鹤平。

    叔侄俩手边一人一碗红薯稀饭。

    桌正中心摆放着一小块腐乳,十来颗黑乌乌的豆豉……

    王香莲将一碗红薯摆上。

    她笑着又拿出一个碗,夹两块红薯到碗里,笑着招呼宣秀秀:“来,吃点红薯,秀秀饿坏了吧,昨晚灶里烧的红薯被两个臭小子给吃了,没给你和水生弄。”

    宣秀秀默默接过碗,吃了两块红薯。

    昨晚天黑,她还没注意,但青天白日她发现王香莲脚脖浮肿,走路也不是很稳当,这很明显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浮肿病。

    “婶子,你也吃啊。”

    她见王香莲一直进进出出,却没有坐下来吃饭的样子,喊了一嗓子。

    孟鹤平道:“不用管她,她早上一般不饿。”

    “……”宣秀秀。

    她听老孙头提过一嘴,说他爷爷为了给小辈省一口吃的,常常白天黑夜地硬抗,实在饿不得才会吃上几口,结果没两年患上浮肿病就死了。

    以前,宣秀秀当笑话一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