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开两枪,当场击毙了裘老四,但裘年穗狡猾又狠毒,见兄弟死了,竟然拿裘老四的身体当盾牌,两人就形成了对峙。
拼体力打持久战,孟铁生清楚裘家人的厉害。
他一咬牙,将宣秀秀给的药丸含在舌根底下,目光如虎如豹,戾气横生,就冲了上去。
亏得他殊死一搏,将裘年穗给逮住了。
老毒物调制了新毒,下一场要荼毒的可不就是孟家湾的稻田。
用裘年穗的话说:“要死也要炎国村庄尸横遍野,为我裘家死去的兄弟殉葬。”
等收拾掉老毒物,孟铁生就尴尬了。
他衣服一块块就腐朽的木料,不用拉,轻轻一动就化作了灰,如果不是遇到了赶车的孟三儿,后果不堪设想。
但没想到,尴尬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
“没,没啥。”宣秀秀木然道。
完了,完了。
她现在一瞅见孟铁生,脑海里的画面就自动浮现。
“主人,憋住。”团子鼓励道。
她憋。
憋……不住啊。
人就是这样,越是压抑,越是控制,越容易走向相反的方向。
所以,她嗓音乱乱地道:“那个,你先出去吧,我去洗把脸。”
孟铁生目光幽幽。
他心口也滚着一团陌生的火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情愫在他心中涌动着,像燃烧过的草原,一地的黑灰。
房间气氛又古怪又玄妙。
两人沉默片刻,带着各自的心思又散开了。
夜幕时分。
孟铁生从外头回来,手中是上头发来的电报,新任务已经在路上了,他没空逗留,准备今晚跟孟家人和宣秀秀交待一下。
等他被孟鹤平拉到厨房时,却见一道瘦弱又俏生生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手中端着一碗红烧肉,一张满是痘痘的脸上洋溢着动人的笑。
没来由的,他竟然觉得这一幕挺……好。
魔怔了。
他被挑选入组时,家里人都反对,但他一意孤行参加了特殊的训练,将自己训成一个没有情感的铁块。
所以,他的眼底所见一切都是灰色的,就像一个患有色盲的人,只有黑白,没有多余的色彩。
唯有如此,哪怕任务失败,他也不会有任何情绪起伏,也就不会对炎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眼前这一幕,却在他的心中增添了一抹淡淡的红……
某系统读取到主人心理活动,暗暗窃喜。
但它选择继续狗,绝不发出任何提示!
“水生,我刚做了红烧肉,快上桌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呦。”宣秀秀微微一笑,双眸弯起两道月牙,熠熠生辉。
孟铁生眉头动了动。
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任由心头的水花在响动,跟上她的步伐一起去了堂屋。
堂屋点着一盏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劳作了一天的孟鹤平夫妻也放下手中工具,在宣秀秀的呼唤下,与孟铁生一起坐上桌。
嗅到空气里弥漫的肉香与一股特殊的味道,每个人心如潮水,既心疼钱,又好奇宣秀秀到底弄了什么好吃的。
宣秀秀揭开一个木盖,香气与热气直往外冒,冲入人鼻息下,诱得人直吞口水。
只见碗中肉是一段段的,约莫手指头粗细,里面混着同样茶色的鸡蛋,合在一个碗中,香气四溢。
“秀秀,这是什么肉啊?”王香莲好奇道。
“你们猜猜看。”
宣秀秀故意卖了个关子。
第20章 蛟龙戏珠
“这道菜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蛟龙戏珠。”宣秀秀笑道。
她一双动人的黑眸闪烁着火花,满是水泽的朱唇莹润冒光,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十分动听,令人身心愉悦。
所以,当她一脸随意道:“这是我今天在村里塌方的草堆里活捉的乌梢蛇,抓了两条,一条拿来与鸡蛋烧了,一条去头去内脏,又在山里采摘了些草药,酿制一罐药酒。”
“……”众人。
这丫头下午就不见人了,原来独自一人去抓蛇了,傍晚时分就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捣腾,是在烧蛇羹,……还酿造药酒。
瘦小的身躯里,竟然藏了一颗虎胆啊。
她就不怕被蛇咬?
宣秀秀自然没说她本来是想消消心火,就去附近转转,却发现之前夜闯的藏宝洞竟然塌方了。
她惊疑不定时,念力感受到草丛里乱窜的蛇儿。
宣秀秀毫不犹豫用念力抓住了蛇。
“三叔,这酒是从你床底下翻出来的,你应该不会怪我吧。”宣秀秀笑呵呵道。
这话一出,孟鹤平脸涨成了猪肝色。
酒是孟铁生从京都带过来送他的,但王香莲不许他喝酒,有一次喝了点烧酒上头,在一众人起哄下,险些犯了点错。
从此以后,王香莲跟防贼一样防着他喝酒。
果然,一向老实本分的王香莲,难得生气道:“鹤平,在孩子们面前,你再敢为老不尊,我就不许你进房。”
被当众揭了底,孟鹤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难得没有反抗,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道:“我,我不喝就是——”
宣秀秀捂嘴直笑。
前世她没有亲人,小孤女一个,很少体会到家庭的温馨,哪怕已然富甲一方,却没有人同她分享幸福和喜悦。
没想到,今生今世她却在孟家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宣秀秀的视线虚无缥缈地瞥向孟铁生。
恰好,他也似有若无扫了她一眼。
目光相撞时,宣秀秀连忙避开,慌忙夹起一个鸡蛋到小岁宴碗中,道:“你吃一个鸡蛋,再吃两块红烧肉吧。”
“喔喔,姐姐最好,小明最喜欢姐姐。”小岁宴发自真心道。
他一双黑眸尤其亮,看向宣秀秀,眼神是掩饰不住的崇敬与喜欢,比看他亲爹还要濡慕。
“小孩子别乱说话。”
啪。
孟铁生拿筷子敲了小岁宴的头。
吃痛的他,吓得脖子一缩,本能地想逃跑。
小家伙最怕孟铁生。
孟叔叔眼神一瞪,小岁宴瞬间想起家里门上挂着的门神,更是怕得瑟瑟发抖。
“你吓唬小孩干嘛?他才几岁,你几岁了。”
宣秀秀瞪孟铁生。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这茬,孟铁生心口憋了口闷气,眼神落在小岁宴身上时,那叫一个冰冻三尺。
若不是王香莲说,这孩子是宣秀秀在路上捡回来的,大人在饥荒里饿死了,他现在反手就把人丢出去。
没来由的,他就是很不喜欢这小东西,总觉得留下他没啥好事儿。
【酸酸的,这味儿它喜欢。】
红娘系统开心得想打滚儿,但为了不惊动宿主,它给自己调了静音。
“吃肉,等药酒好了,我再给你们弄了喝,这乌梢酒中,我加了几味药材,除了能祛风除湿,强身健骨,还能治疗关节不通,腰膝酸软,我见三叔平时容易腰痛,到时候可以喝一喝。”宣秀秀笑道。
王香莲有点迷糊。
怎么秀丫头还劝人喝酒呢?
“真的吗?”孟鹤平双眼快直了。
一说酒,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闹腾,恨不得现在就去喝上几杯,解解馋。
“哈哈,药酒等同药,不能乱喝,必须定量的,你想多喝可不行呦。”宣秀秀笑道。
孟鹤平连连点头。
他对宣秀秀是愈发心悦诚服了,这丫头做事不走常理,胆子又贼大,办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人意外,又不得不竖个大拇指。
尤其是这酒……
“好了,今天先尝尝我的蛇羹,下次再喝酒。”
宣秀秀招呼他们吃肉。
肉香四溢。
孟铁生还是第一次尝到宣秀秀的手艺。
当一块蛇肉入了嘴,挑战性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是一块蛇肉,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吃到了仙宫里的美味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