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是我错了,我不该欺骗你,你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都认了。”孟铁生恳求道。

    他见到她清瘦的模样儿,心疼难耐。

    她越伤心,他越难受。

    从来没想过,一个人会因为另外一个人皱皱眉头都会牵挂,会因为她伤心难过,一颗心都揪起来疼。

    “秀秀,我真没有诚心骗你,如果有这个心,我孟铁生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你再信我一次,好吗?”孟铁生嗓音低哑道。

    月光下,宣秀秀一张脸颊上白花花一片,泪水大颗大颗掉落。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第112章 她肯定舍不得你吃苦

    “秀秀……”

    孟铁生抱着她,发现她在发抖。

    仔细一看,她将唇瓣咬出了血。

    “你别这样,不要吓唬我,你不想见我,我走,我走还不成吗?”他急切道。

    他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回,他没有再留在田家后院里,而是一身狼狈地从后门出去了。

    “哎……”

    范美珍叹息一声。

    她缓缓走过来,拉着宣秀秀的手,带着她进了卧室,不多时方巧云端来一碗面条。

    “你吃点东西,再怎么难过,也不能伤着自己,傻孩子。”她心疼道。

    宣秀秀浑身没力气。

    她摇头道:“我没胃口,吃不下。”

    范美珍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嗓音充满怜爱。

    她道:“秀秀,你跟朦朦一样大,在我眼中,跟我女儿没差别,你说这世界上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家闺女受苦……”

    “来,吃一点,珍姨喂你,不管多少,喝点面汤也好。”

    范美珍当真是拿她当亲闺女来疼爱。

    看着她难受,她一颗心也悬挂着,刚才听到动静,她生怕孟铁生又刺激秀秀,害得丫头心结加深。

    她端起碗,拿勺子舀起一勺汤,递到宣秀秀嘴边。

    宣秀秀一颗心像干涸的枯井,一身筋骨也被抽干,耳边听着范美珍温柔的怜爱话语,压抑在她心中的痛苦袭来。

    吧嗒吧嗒。

    泪水滴落在汤勺上。

    范美珍连忙将碗筷放下,神情动容。

    她道:“秀秀,你珍姨说句实话,男人都不算什么事儿,就算结了婚又怎样?你要是不喜欢他,恼恨了他,就一脚把他踹了,有人敢说你,你珍姨去撕烂坏人的嘴。”

    “珍姨,哇——”

    情绪压抑到极点的宣秀秀,抱住范美珍的腰身,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哭,范美珍眼眶都红了。

    但丫头哭了就好。

    哭了就好。

    总要发泄出来,这紧咬着的牙关,才会松动。

    她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珍姨,他是骗子,大骗子,骗了我的心——”宣秀秀哭着道。

    范美珍抱着她,任由她哭,任由她闹,直到这一刻,她才算感受到秀秀最真实的一面,以前这丫头跟她们亲近也是亲近,但实际透着点游离。

    仿佛她随时准备离开一样。

    “哭吧哭吧,使劲儿哭,哭完了,我们撸起袖子,该收拾的人,一起去收拾咯。”范美珍安慰她道。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拂过宣秀秀的背。

    哭着哭着的少女,渐渐哭累了。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

    咕咕。

    肚子饿得直叫唤。

    “朦朦,我饿了,有吃的吗?没力气了……”宣秀秀不好意思道。

    她饿得太久,身子有点吃不消。

    “啊——,秀秀醒了,醒了,妈,云姨,快端吃的过来。”田朦大声叫嚷着。

    这一嗓子就喊来了方巧云。

    方巧云手中又端来一碗面,里面还卧着一颗鸡蛋。

    闻到香气,宣秀秀肚子叫得更厉害。

    她这次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水都喝得半点不剩的。

    吃饱喝足了,整个人精神头上来了。

    范美珍笑着走进来,望着身前的少女,拍着手道:“好了,我们家秀秀是个通透的孩子,不会一味折磨自己啦,珍姨真心替你高兴——”

    墨河口岸。

    孟铁生躺在后院竹床上,两瓶酒下肚,一双黑黑的眼眶充满了灰暗与惨淡。

    “老黄,我家秀秀不愿意原谅我,你说这事儿可咋办呐?”他道。

    几天没睡觉,他没觉得累,甚至都不困。

    就是头疼得厉害。

    黄善德直接给他搬来一箱子酒,对他道:“你喝吧,喝醉了,闹一闹,这心情转天就好了。”

    没想到秀秀性子这么烈。

    孟铁生也就隐瞒个身份,她伤心难过成这样……

    好像也没必要吧。

    毕竟,孟铁生工作性质原因,他也不想,不愿意的。

    这会儿听到孟铁生的问题,黄善德也很无奈。

    他道:“还能怎么办?秀秀平时挺开明一丫头,做事又麻利果断,也不会拖泥带水的,怎么这次气性这么大?”

    嘭。

    孟铁生猛地一扔酒瓶子,酒劲儿也上头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气性大?她是在生我骗她的气呢,如果她不生气,我才更伤心更痛苦呢——”他叫出心里话。

    “……”黄善德抽了抽嘴角。

    他能说什么?

    这叫自作自受?!

    可对方是他上司,有这年头,黄善德也不敢明说。

    他只有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你怎么不说话,平时鬼点子不是很多,你倒是说话啊!”孟铁生推了黄善德一把。

    他脑袋快想破了,都没想到让秀秀解气的法子。

    “想知道有啥最解气吗?”黄善德脸上透着一丝坏笑。

    “啥,你倒是说啊,你个老东西,咱都这么熟,你还瞒着我!”孟铁生叫道。

    黄善德猛地站起身来。

    他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又出来,手中拎着一个东西,递给孟铁生。

    搓衣板?

    啥情况?

    孟铁生一脸不解。

    “傻啊,秀秀总归是个丫头,她气性再大,总归是向着你的,苦肉计啊,跪搓衣板儿,她绝对不生气了。”黄善德道。

    他绝对不承认,他媳妇儿生起气来,就用这一招对付他。

    好兄弟,共患难。

    他已经尽力了。

    “你忽悠我,这怎么可能?跪个搓衣板儿就成了?”孟铁生将搓衣板儿一丢,木头板块直接断成两截儿。

    黄善德心中暗喜。

    搓衣板坏了,他婆娘没作案工具了。

    他沉着脸故意激将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既然你说秀秀越生气,表示她越在乎你,那肯定舍不得你吃苦——”

    咯噔一下。

    孟铁生就像迷途的羊羔,突然找到方向。

    老黄总算有用了一回。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