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柱小心翼翼的走到杨大柱身边,安慰他道:“大哥,爹他在天之灵,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么痛苦的。”
杨大柱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他哽咽着道:“都怪我,要不是为了给我成亲起房子,爹他不会死的……”
第1章 农门天骄【08】
杨大柱钻了牛角尖, 把自己父亲的死背负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的错。
杨三柱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他,只好陪着他好好冷静一下。
逝者已矣,重要的还是活着的人。
杨大柱大哭了一场发泄了情绪之后, 就清醒了许多, 强忍着悲痛和杨三柱一起回去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气氛十分凝重, 李氏哭哭啼啼的, 其他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看向李氏的眼神也充满了不悦。
两人联想到他们出去之后李氏对杨爷爷和杨父的指责, 隐约猜到了什么。
元嘉给杨大伯上了香, 就转身出去了, 他找到杨家村那些上山寻到杨大伯尸体的村民询问情况。
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杨二柱在回来的路上说的差不多,不过有人却表达了对李氏的不满:“你大伯的死还得怪你大伯娘, 要不是她总催着你大伯赚钱, 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的入山了。村子里哪家不是这么个条件?偏生就她要求高!”
元嘉听了一阵沉默, 毕竟李氏再如何也是他的长辈。
李氏贪婪, 她想从自己公婆和小叔子家里占便宜, 便宜占不到自然有诸多抱怨。
杨大伯是为了赚钱给儿子起新房才意外身亡的, 李氏怪别人不送房子给他们家,才导致杨大伯死亡的。这种神逻辑也是让人无语了。
别说杨家大房和二房分了家,就算杨爷爷和杨奶奶是杨大伯的亲生爹娘, 也不能对他们索取无度。
元嘉打听清楚杨大伯的死因之后,就回到了杨爷爷杨奶奶住的房子里。
杨大伯家太小, 住不下,元嘉一家人回到杨家村都是跟着杨爷爷杨奶奶一起住的。
元嘉回去之后,就看到杨爷爷和杨奶奶一脸郁色的坐在那里, 闷不吭声的伤心长子的去世。
杨父在旁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脸上也是悲痛的表情。
杨母正在厨房,元嘉走进厨房,见杨母正在下面条,问道:“娘,都这么晚了,还做饭啊?”
杨母低声道:“今晚你爹大概是没法睡了,你爷奶也累得够呛,我下点面条给他们做宵夜。你也跟着吃点儿吧!”
元嘉倒是不觉得有多饿,但杨母都把他的那一份做了,就点头道:“好。”
面条熟得很快,杨母也没多放什么东西,很快就把面条用几个大碗盛了起来,端到外面:“大家都吃点东西吧!”
杨奶奶抹着眼泪道:“我没胃口,不想吃,你们吃吧!”
杨爷爷也很难受,但他看了妻子面露哀色脸色苍白的样子,劝道:“老婆子,一起吃点吧!老大还没下葬,事情还有得忙,总不能亏待自个的身子。”
杨父也紧握着杨奶奶的手劝说道:“娘,大哥走了,还有儿子陪着你!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就算大哥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杨奶奶眼里含泪的接过杨母递来的面碗,抖着手吃了起来,泪水掉落进面汤里,吃着吃着,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呀!”
杨奶奶的情绪忍不住崩溃了,杨爷爷连忙把人扶进里屋去……
元嘉坐在外面听着屋子里杨奶奶哀嚎的哭声和隐约传出的杨爷爷哽咽的劝慰声,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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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伯的葬礼在杨父帮忙出资的情况下办得很大,是杨家村独一份的风光。但逝者已矣,死后再怎么风光大葬也改变不了人不能复生的事实。
元嘉心里再怎么好奇原剧情中原主杨元嘉的死因怎么与杨大伯有关,也只能等这次任务提交之后了。
死去的人时间停止在死亡的那一刻,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生活。
杨大伯的去世,不仅是对杨家大房有影响,对元嘉也有影响,毕竟是他嫡亲的大伯,他死了,元嘉是要齐衰,也就是守孝一年时间。
这一年时间耽搁了,今天他想下场参加乡试就不可能了,只能再等下一届,又是三年时间。好在他还很年轻,三年后也才十六岁,等得起。
杨三柱从李秀才的私塾回家去了,毕竟要守孝,而且家里其他人都不是能抗事儿的。
李氏成了寡妇后整个人都心灰意冷了起来,天天守在屋子里也不出门,什么也不做。
杨大柱一心觉得父亲的死都是自己的错,满怀愧疚,只顾着埋头干活。
杨二柱倒是心思多,但他的心思没放在正地方上,他发现杨大柱的愧疚之后就故意加大杨大柱的内疚感,道德绑架杨大柱,让这个木讷的大哥给自己做牛做马。
杨三柱发现家里一团乱,他在私塾里读书本来就读不出什么名堂,也放弃走科举之路了,回到杨家村打算撑起整个家来。
元嘉在知道杨三柱打算放弃读书时还劝过他:“这世道只有读书才有出路,你现在家里有事不能继续上学,可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来私塾读书,平时在家里也别放松自己。这些书你拿回去,有时间就多看看,别丢生了。”
杨三柱看着元嘉给他的一大摞书,心里十分感动的想问他一句:你是魔鬼吗?
这么多书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若是卖了怕是比杨家大房所有财产都值钱,让杨三柱心里十分感动。
但再感动也改变不了元嘉这是在给他布置假期作业的事实!
杨三柱伸手接过这一摞书,“谢谢元嘉哥!我会努力的!”
元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我写信,我就在府城,地址你也知道。”
杨三柱点了点头,喉头滚了滚,努力让自己声音不出现哽咽:“谢谢哥!”
杨三柱又拜别了杨父和杨母:“二叔,二婶,多保重!”
他八岁被二叔带来县城,一直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虽然从一开始就是他拿香皂方子与二叔进行的交易,后来二叔二婶一家又常住府城,但对他是真的没话说,元嘉有的东西都会给他备一份,他心底对二叔二婶还是很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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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又回到府城去读书了,不过这次杨父和杨母就没有跟着一起去,以前跟着陪读是不放心十岁的儿子,现在他都十三岁了,是半个大人了,平时为人处世稳重得很,他们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于是就留在了县城。
元嘉回到府城卢家租给他的宅子里,卢靖还住在这里。
他回来的时候,卢靖就兴冲冲的来找他:“元嘉,我让我爹帮你买了前几届乡试的考题!”
元嘉有些疲惫的对卢靖笑了笑:“谢谢你卢兄,也代我向卢伯父道谢。”
卢靖继承了他父亲察言观色的本事,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元嘉情绪不太对劲,便问道:“元嘉哥,你这是怎么了?”
元嘉叹了口气:“我大伯意外过世了。”
卢靖:“节哀!”
元嘉微微垂眸,语气低沉:“唉,世事无常!我爹娘也很悲痛,他们留在平安县了。我的乡试只能再等下一届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卢伯父的考题集!”
卢靖说道:“今年不能考,再等三年也是要考的嘛,这考题你肯定用得着!”
说完,卢靖也不便再继续打扰他,把考题集送给元嘉之后就走了。
元嘉对自己要推迟三年再科举倒是没什么失落的感觉,他照常去府学上学。
在今年的乡试结束之后,元嘉拿到了新鲜出炉的这一届考题,自己默默的做了一遍,发现题目并不算难,都在他的知识范围之内。
不过考上容易,名次靠前却不容易,毕竟文章好不好看得出来,但文章有多好却取决于阅卷官的主观想法。
元嘉刷完今年乡试题目之后,忽然有一个同窗来通知他:“杨元嘉,府学外有人找你!”
元嘉还以为是卢靖,连忙走了出去,站在府学门口四处看了一遍却并没有见到卢靖那标志性的发福身材。
“杨元嘉!是我找你!”
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少年走了过来。
元嘉迅速从记忆里搜索出与这张脸对得上的信息:三年前,院试,第二名,郑迟。
这人是三年前院试成绩出来之后跑来跟他宣战的郑迟。
三年时间过去了,郑迟抽条长高了许多,但长相却没有多大变化,尤其是那眼熟的高傲表情。
元嘉微微一笑:“原来是郑迟兄,请问不知郑兄找在下有何贵干?”
郑迟盯着元嘉,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今年为何不参加乡试?”仿佛在质问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你该不会是怕了我吧?临阵脱逃!懦夫!”
元嘉微微一怔,脸上客气的笑容也消失了,语气冷淡的道:“我何时参加乡试,与郑兄似乎没有关系。”
郑迟冷哼一声:“你接下了我的挑战,怎么能不参加乡试呢?!”
元嘉冷漠的道:“在下要守孝一年,若是郑兄能让在孝期间的我参加乡试,那在下倒是不妨与郑兄再度同台较量一番。”
郑迟哑然无言,沉默半晌,才呐呐的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还请节哀顺变!”
元嘉见郑迟是真的愧疚抱歉,他的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淡淡的道:“多谢郑兄体谅!在下告辞!”
说完,元嘉就不再理睬郑迟,转身回了府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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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迟的二度打扰,让元嘉不禁把这个人放在待观察名单中。
于是他着手调查了一下郑迟的身份,发现这人还真不是什么简单身份,算是世代书香门第了,其祖父还曾做过先帝的太傅,其父目前身居高位。
郑迟有专门的老师一对一教导,如今只是回原籍参加科举考试而已,因此从来不去县学或者府学读书。
元嘉自然也就在府学里见不到郑迟。
但郑迟的名气很是不小,身份又高,不少人都知道他的来历。因此元嘉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元嘉在了解了郑迟的来历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等乡试成绩出来之后,元嘉还特意关注了一下排名,发现郑迟只排了第八名,连前三都没进去……
郑迟再也没来打扰过元嘉,元嘉估计他是深受打击然后灰溜溜的回京城去了。
郑迟会对他这么在意,无非是从小天之骄子被吹捧着长大,心高气傲,估计还立志要连中六元,闻名天下。
县试府试他也的确如愿拿下了案首,但院试在他这里折戟,只考了个第二名,心里肯定非常不服气,想在乡试中打败他拿下解元,洗刷屈辱。
然后乡试考完郑迟发现自己认定的对手居然避战了,压根就没参加这一届乡试,于是就找上门来质问元嘉这个逃兵了。
结果乡试成绩一出来,别说第二名了,郑迟连前三名都不是,只考了个第八,差点掉出前十名。
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么优秀,除了在院试上压了他一头的元嘉之外,还有乡试中的很多人都比他强,心态大概都要崩了。
郑迟不出现,元嘉也乐得不必理会这个心高气傲的公子哥,专心准备下一届乡试。
在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情况下时间确实过得很快,转眼三年时间就过去了,元嘉做了充分的准备来应对新一届乡试。
在府学中,先生们也非常看好元嘉,认为以他的水平,只要不出意外情况导致发挥失常,肯定能榜上有名。
元嘉乡试前些日子,杨父特意从平安县赶过来照顾他。
乡试过程很顺利,元嘉考试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做题也感觉成竹在胸,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