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谁呀。”甲叠起腿,抽出一根烟,“信不信我们今晚守着他的房门等你进去,你敢不敢啊?”
这四个女人,其实都知道钟定性格诡异,从不留女人过.夜。她们就是想看许惠橙的笑话。
许惠橙愣了下,没料到她们居然还下此招,可是她话已出口,如果不答应,岂不是间接承认了她们贬低钟定的话?
甲看出许惠橙的迟疑,笑得更加得意。“说谎也不打草稿。”
许惠橙抿了抿唇,正色道,“随便你们守。”
“行啊,我们就等着你和他一起睡啊!”甲还特意将“一起睡”三个字强调了重音。
“当然一起睡。”许惠橙强撑着,然后端起食物盘离开。
她一走出就餐区,就垮了脸。这么逞强可怎么收拾……
许惠橙回房后,就在苦恼着要怎么和钟定说明。
女人甲的话,许惠橙没胆子坦白。可想而知,钟定要是知道了,肯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越闹越大,万一谣言更加夸张,那他还怎么结婚呢。
时间越来越晚,最后许惠橙决定硬着头皮过去钟定那里。她去敲门时,女人乙正站在相邻第三间房的门前,还朝这边招手笑。
许惠橙祈祷着钟定别又甩门。
钟定开了门,“又怎么?”不耐烦的口气。
她差点就腿软了,可是仍鼓起勇气,谄笑着,“钟先生……我有事,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他静静看她,在她笑容僵硬的时候,他终于允了,“进来吧。”
许惠橙关上门,微微松口气,第一个作战计划,成功。
电视上正在播报财经消息。
钟定坐回沙发,也没问她过来究竟什么事,自顾自看新闻。
她站在门边,观察他的脸色,寻找着开口的机会。在切入广告的时候,她采取速战速决的态度,把台词背了出来,“钟先生,我刚刚做恶梦了,梦到还在那个寒冷的山洞,我好害怕,睡不着。”
钟定听而不闻。
许惠橙局促了,“钟先生?”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看着电视上的广告,调高了音量。
她喉间的话都咽了下去。
广告结束,他将音量调回低处。
可是正经节目,许惠橙不好说话。
幸好这已经是尾声,没几分钟新闻就结束了。
钟定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在电视声音消失后,走廊的动静就隐隐传来。许惠橙转身贴近门板听了听,好像是女人甲和女人乙在说话,但是模模糊糊。
当下,许惠橙一咬牙,提前将第三个作战计划爆了出来。她深深呼吸,再喘了喘气,然后“啊啊”了两声。
钟定还没反应过来这两声是什么意思,她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手中的遥控器“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挨着门板,在那叫着,“你好.棒.啊。好大,好.粗……啊啊啊啊,不行了……”她的独角戏演得很热烈。有些事情,她宁愿在他这里丢脸,也想顾全他在外的面子。
钟定面无表情,慢慢捡起遥控器,慢慢放好,慢慢侧头看她,平静地问,“你中邪了?”
许惠橙听见他的问话,慌张地回身奔过来。她一时懵了,居然伸手去捂他的嘴巴,还悄声说,“钟先生,你先别说话。”
她的手掌热乎乎的,似乎还有些汗,与他的唇相贴着,带来异样的触.感。他要启口时,气息喷在她掌心处,更是回旋出一阵热。
许惠橙感觉到手心痒痒的,才顿悟过来自己的动作,她尴尬地缩回手。
钟定垂眸看着她的脸,“麻烦解释下,你怎么不行了?”
被他提醒,她才想起自己还得演,于是又尖.叫了一声。
他依然没有表情。
她想起什么,瞄了瞄他,支支吾吾的,“那个……钟先生,你能不能……低吼一声?”
“吼你妹。”
☆、第34章
许惠橙讪笑,头低了下去。她本来也预到了钟定不会配合。只是,刚刚他似乎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她就掂着勇气试了试。
见她不说话,钟定又强调,“解释。”
“钟先生……”她踌躇着,说道,“我不会害你,真的。”可是要对他启口那么伤他自尊的谣言,她终究不忍心。
他望了望门那边的方向,再把视线移到她头顶的发旋,“不解释,就在这站着,站到你想说为止。”
她愣了下,还是不语。
他索性不管她,径自坐回沙发,打开手提电脑,干自己的事。
许惠橙听门外女人甲和女人乙的声音更加模糊,就放心了些。她站在原地不动,偶尔朝钟定那里瞥过去一眼。她在想,如果她一直不解释,他是不是就会留她到天亮。然后她明天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证明他确实龙腾虎跃,生气勃勃。
她因为站姿的保持,感到酸累,就微微换了换腿。
却不料,他扫过来一记冷眼。
她立即不敢动了。
钟定浏览完网页,便把电脑扔到一旁,径自进去浴室。和她擦肩而过时,他故意呼了一口气,吹起她的几根发丝。
许惠橙听着里面传来水声,才抬了抬脚,以缓解腿部的酸麻。她攀着沙发扶手,坐上去休息。
此时,女人甲那特有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许惠橙一凛,回头看向紧闭的浴室门。她犹豫着自己还要不要进行作战计划。
女人甲的谈话声,在水声的混杂下,甚为模糊。
许惠橙很想再咬咬牙,豁出去大喊大叫。只是她积攒着勇气,却找不回初初的脑子一热。她觉得如果她再这么演下去,钟定会直接把她赶出去。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
他在里面静静而思。
钟定站在花洒下,低着头,抚了抚自己的纹身。不知怎的,他在此刻想起了那朵茶花儿在山洞里帮他唇.舌的情景。这么笨拙的技术,怎么还能在花场混四年,简直匪夷所思。
他敛眉,关上水。
钟定随意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他懒得搭理背向他的许惠橙,直接走到衣柜那边,扔掉浴巾,拉开扇门。
许惠橙在水声消失后,就赶紧站回原位。她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所以酝酿好了,就转过身来,“钟先生,我说。”
“嗯。”他似乎早料到她会妥协,漫不经心地在那找衣服。
她反而因为入目的裸.体而僵硬了,立即移开。未擦干的水滴沿着他的肌理缓缓落下,她顿时想起了女人甲的话,他的身材确实是很好。没有夸张的块肉纠结,却很有力度。
钟定没等到她的话,便淡淡将视线瞥过去,“说啊。”
她的目光定在地板上,“天气冷,你先穿好衣服。”
他套上衣服,点了一根烟,然后斜斜倚坐在床头,闲情惬意,“继续。”
“钟先生,是这样的。”许惠橙很是讨好的态度,“你们不是经常玩赌局吗?我也是玩这个。我和她们赌,我今晚在这里睡到天亮才出去。”这话说假也不算。因为她确实是想在这里睡一晚,挽回他的形象。
“哦?”钟定眉眼上挑,“这么说来,小茶花是被我带坏了?”
她刚点了半个头,便赶紧摇头,再摇头。“没有,是我性本恶。”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钟先生,你原谅我了?”她轻声问道,隐约有期待。
他呼出烟圈,双眸墨如深潭,“小茶花的赌注是爬.上.我的床?”
许惠橙微怔,然后联想到刚才自己的独角戏,她只能点头。
钟定勾起讽刺的笑容,“我白天还称赞你挺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他的嫌弃,于是嗫嗫道,“我就自己演演,骗过她们就好了……”
“真可惜,你输惨了。”他笑容更大,“你那阵鬼叫,别说是床,我连地都不给你睡。”
许惠橙没敢吱声。她未曾经历过那些话语出自肺腑的时刻,所以无法体会什么是藤云驾雾。她就是靠理论知识来演绎。
“不过。”他延长了尾音,然后轻轻柔柔的,“还没有女人敢把我当赌注,你倒是够胆子。”
她听出了他的意思,连忙道歉,“钟先生,我不敢了。”她此刻觉得,自己的那套说辞,更加把事情搞砸了。
钟定阴阴地抽烟,目光还是纠在她身上。
许惠橙感觉到那个诡异的他回来了,她心里一阵慌,就怕他变得阴森森的。“钟先生,我错了……”
他没有回应。
她越来越紧张,双手揪着衣服两边的下摆,打着卷。
门内一阵静寂。
门外也没有声。
许惠橙在这样沉滞的氛围中,起了退意,她畏缩着肩,“钟先生……我回……去了。”
“去把妆卸了。”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她惊在当场。
钟定把手里的烟搁于烟灰缸,下了床,“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她点头,不敢质疑他的话。“我现在就去。”她急急地往浴室跑,进去了后,又跑出来,谨慎地问:“钟先生,这里有卸妆液吗?”
“当我这是什么地方?”钟定站在衣柜前,抓起一只新枕头扔到床上,“回你房间去卸妆。”
她又点头,转身往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