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月是个敏锐的人,不然的话,她前世也不可能从一个被遗弃的可怜孩子,一路坐到佣兵之王的
んāíTāňɡSんúЩú.てòM位置上。
一看滕奕的表情,她就猜出了他有事儿。
目光不着痕迹地朝着房间内其它方向扫去,却是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她狐疑地蹙了蹙眉,又看向滕奕轮椅所在的地方以及方向,发现……
他刚刚好像,是从门边往回转轮椅的?
所以这位老兄,貌似是想偷溜出去?
“妻主……您怎么早就回来了?”
见江凌月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不住地房间里扫视,又看向自己的轮椅和床,滕奕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希望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
“哦,我提前下工了,回来做饭。”
江凌月没拆穿这人的小心思,她朝着西屋看了一眼,见西屋黑布隆冬一片,她问道:“滕亦辰呢?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滕亦辰……
好疏离的称呼。
滕奕抿抿唇,解释道:“杂货铺那边原本已经关了门,可是有人急着买东西,老二便跟着那人去了一趟。我估摸着他应该不会出去太久,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原来如此。”
江凌月了然。
这人因为在屋子里闷的太久了,所以想自己偷偷溜到院子里,结果被她抓了包。
她抽了抽鼻子,淡淡道:“屋中的药味太浓了,敞开一些窗户透透气吧。”
说着,她打开了滕奕房间的半面窗户:“我去做饭,顺便收拾一些东西,你自己在屋中呆着,可以么?”
“可以。”滕奕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妻主不必在意我,我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额……”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可江凌月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把滕奕推到了窗边,让他坐在没有打开的半面窗户后,又给他拿来了一条毯子盖好,她才走到柴房里捣鼓晚饭。
晚饭依旧是不够八宝的八宝粥。
把所有食材弄到锅里,填好柴火,江凌月便将开始冲洗石磨了。
滕奕透过窗户看到了她的动作,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妻主莫不是,要开豆腐坊?”
江凌月顺着声音看去,见他探出了头来,古井无波地眼睛里多了几分探究之意,还有一丝不赞成,她本想立马回答。
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觉得,可行吗?”
滕奕一怔:“若是妻主已经盘算好了,大可以做就是,不必征询我的意见。”
“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谁说的?”江凌月手中动作不停,口中不忘回道:“一家人的事情,自然是该有商有量着来的,何况你是老大,你的意见最重要。”
滕奕又是一怔。
须臾,他轻轻笑了。
那笑容一闪即逝,很轻很轻,轻的江凌月都没有发现。
见他并不回答,江凌月也不在意。
她已经将石磨冲洗干净了,估摸着锅里的粥到了搅和的时间,不然就要糊锅,她就要放下手头的事情。
正准备回到柴房,却听滕奕淡淡道:“虽然妻主只是在逗弄我,您的本意也并不是要开豆腐坊,不过……既然您想听我的意见,我便献丑了。“
“镇子上已经有一家豆腐房了,那家是老字号,已经拥有了口碑和固定的客源。而且,他一家豆腐坊所生产的豆腐,足以供给整个镇子上的人食用,若是妻主真的开了新的豆腐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势必无法赚钱。”
“倒不弱,将心思全部放在茶楼上,既省力,赚的又多,又能够不埋没您的才华。”
江凌月惊讶看去。
她还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了。
没想到,他不但回答了,还看得如此透彻。
须臾,她轻笑一声:“我其实,没想逗弄你,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我病愈以后的这段时间,其实……没怎么好好跟人交流过。”
这是实话。
她虽然和几个男子有了深入浅出的交流,但那只是肉体上的,所说的,也大多是一些情话。
正常的交流,反而没有多少。
茶楼内客人虽多,但说的也不过是生意上的客套话。
当然,这只是她主动cue滕奕的一个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很不喜欢这人身上的死气。
那种生无可恋,没有生活目标和动力的感觉,让她觉得十分难受。
她前世研究过一些心理学,加上她对滕奕的一些经历的了解,她大致能够猜测出,他生无可恋的原因。
一个废人,不但毫无用武之地,还时不时会成为累赘,拖累自己最在意的兄弟。
虽然他是老大,是一家之主,可整个家庭的正常运转,他却帮不上什么忙。
一个不被需要的人,一个只能被动接受别人的照顾的人,和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心就和他的身体一样,都需要循序渐进的引导,才能够从阴霾病痛中走出来。
“我先去看一下锅,等会儿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留下一句匆忙的话,她便进了柴房。
不一会儿,她从柴房里出来,走到窗边:“我拉来这个石磨,是想压榨一些植物油的!”
“植物……油?”
滕奕不解。
他只听说过动物油,诸如猪油之类的。
可,植物油……
虽然他能从字面意思推断出这是什么东西,但,这东西能吃吗?
江凌月解释道:“植物油,顾名思义,就是从植物身上提取的油,也能够用来炒菜。而且,植物油对于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更容易消化。”
“你总不能每天都吃水煮青菜,我便想着试着弄一些植物油出来。石磨,是榨取植物油的一道非常重要的工具。”
滕奕了然。
片刻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妻主想提取植物油,是为了我?”
“额……”江凌月眨巴了一下眼睛:“也不算,主要是我不想天天吃水煮青菜,真的是,太难吃了!”
在滕奕无奈的目光注视下,她眨眨眼:“那天吃饭,我看见你皱眉了~你也觉得难吃,不是么?”
滕奕苍白的脸上,飞快染上了一抹红晕。
他还以为,他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被抓包了。
还是被,这个他从前看不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