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份心就够了,于露茵工作很忙,也要上学,楚虞不想打扰她。
就是这学期的尾末,楚虞过得糟到顶点,她化妆出门被说骚,不化妆被说丑,穿多一些会被说装,穿少一些会被说放荡。这些都是小事,小事积累起来,对楚虞精神打击很大。
她的名声传出去,院学生会学习部的一个学长发骚扰短信给她,楚虞没搭理,自此她的病假一律被驳回,迟到一律被扣分,学校生活举步维艰,加上人人的指点,导师也态度暧昧,楚虞睡前吞安眠药片,想着之前在家里,也不是没经过事,总不能比那时还难。
这些事没忍住和于露茵说了,于露茵骂她:“你是有多怂?打你不知道还手,骂你还不知道还口,他们不欺负你欺负谁?”
楚虞想:今时毕竟不同往日,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依仗了,只剩她自己。于露茵骂完软了嗓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觉得呢?”
楚虞说:“我下周就搬出去住了。”
于露茵说:“我在H市有认识的人,我让他帮帮你?”
楚虞说:“怎么帮?”
“让他们不要再乱说话。”于露茵这样打算:带一些人堵着他们,威胁一下,让他们停手停口。
楚虞说:“那么多人,哪都堵得上,不要闹更大就好了。”
于露茵叹了口气,是这个道理,她只能对楚虞说一句:“要照顾好自己啊。”
这句话蛮熟悉的,是梁京兆对她说过。楚虞很久没认真想一下梁京兆了。之前遭遇那一些小困难的时候楚虞还靠想梁京兆来激励自己,说她要对生活低了头就是对梁京兆低了头,就是承认她自己根本离不了这个男人,她不允许自己过得这么差,到后来日子越过越差,楚虞反倒是什么都不想了,她真正承认,她就是一个垃圾,她的人生就是垃圾人生。
她在她最糟糕最混乱的时候又遇到了梁京兆。像当初她爸死掉,她饿得吃不上饭的时候一样,梁京兆降临在她混乱的土壤。
先是一阵烟,香烟的气味。楚虞为了不迟到,早饭总吃在超市买好的面包和牛奶,带着来教学楼,在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吃,中午则叫外卖,还是待在教室里。她穿过办公区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草味,梁京兆经常抽的一种烟没有牌子,就放在他的烟盒里,味道和其他任何香烟都不一样,也可能是楚虞抽得少,但楚虞是从未闻到除梁京兆外第二个人抽这种烟的。
校园歌手大赛决赛的赞助商临时撤资,大赛还有一周,所有人都兵荒马乱。学生会那边和社联这边各出了三人来不停地和新赞助商见面,楚虞被派出去,学生会的那三人都是女生,见了楚虞就翻白眼。那位会长的女朋友是学生会的。
这么些天楚虞也忍过来了,饭由她订,水由她提,给赞助商的电话也是由她来打,自然碰了很多有软有硬的钉子。她退出社团的申请书交上去,没人理会的。
到星期五才有三个赞助商明确表了态说“愿意来看看情况”,一位约了午餐,一位约了下午茶,一位约了晚餐。当然都不会是老总亲自到,不过是派了员工来,小青年小大学一个小活动,用不了多少钱,大品牌看不上,基本上都是省内新起步的公司,一个饮品公司倒是规模不小,但人家聊了两句,又看不上H大了,推辞一番走了。
就剩晚上的一桌。楚虞跟着去了大学路的一家菜馆,赞助商姗姗来迟,也不能说什么,忙起身迎接,楚虞一抬头就愣了。梁京兆穿着衬衫西裤,一面挽着袖口一面进来。
他入座后自我介绍,说是某传媒文化公司的什么经理,姓梁,对他们这帮青萝卜说:“幸会幸会。”
梁京兆靠在椅子上,背后的壁纸边角剥落,寒酸的很。梁京兆的衣料在做工不甚精细的宫廷画灯盏下熠熠生辉,手腕上的表盘也流光动彩。这是个普通经理?其他人面面相觑,交换眼神,决定把梁京兆当老总对待。有很多刚起步的小公司,人没招进来几个,老总手下兵少,自己身兼多职。
公事没有多谈几句,梁京兆也没怎么动桌上的菜,酒他说他自己开车来,不能喝酒,他们这边几个刻意安排的漂亮牌面也没打出去,梁京兆似乎对她们这些女大学生没有兴趣。最后领头的和他谈了谈赞助内容,梁京兆只点头说可以,顺利的不像话,一顿饭吃了没一个小时,梁京兆看表,之后说:“我还有其他的事,今天要不就先这样。”
余人都站起来送他,尽管没吃怎么饱。楚虞也就举了一次筷子,然后发现梁京兆虽然不看她,但她的筷子伸到哪个盘子里,梁京兆的眼神落在那里。为了不引注目,楚虞再也没拿起过筷子。
把梁京兆送出门去,他们这四个学生围着他说慢走,梁京兆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忽然指向了楚虞:“你怎么走?”
梁京兆这一指,所有人都顺着看过来。楚虞抬了头,却不敢看梁京兆的眼睛,她今天穿得普通,也不化妆,就是怕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垃圾——做过这种工作一般都能明白,在选人的时候这个部门也净挑漂亮女生。
楚虞看着别处,太久没有见,梁京兆的脸对她来说非常陌生了。她说:“我和大家一起回去。”
梁京兆说:“我送你。”
楚虞摇了摇头。
梁京兆说:“你说了不算。”
都惊异的看着楚虞,连带那两个学生会的女生,楚虞知晓明天该有怎样的谣言再传出。她说:“我自己能回去。”
梁京兆点了头,也没再强迫楚虞。不过他说:“你明天下午没课,中午和我吃个饭。”
楚虞很隐忍的,叫了声“梁叔”,又说:“我明天下午有其他的事。”
梁京兆已走下几步台阶,头也没回的说:“电话联系。”
楚虞知道梁京兆当然有办法知道她的手机号,也当然能知道她的课程安排。回学校的路上其他人问楚虞怎么认识梁京兆的,楚虞说:“我一个亲戚。是叔叔。”
又有人立刻问,怎么没听你说过,他也在H市?
楚虞今天反常态的顶了回去:“你问的太多了。”
那同学悻悻缩回了脖子,第二天楚虞被包养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梁京兆那天在楚虞的同学们眼皮子底下下走过去取车,开的是宾利。
第二天楚虞把手机按了关机,下课后就跑到靠后门的三食堂,拿着电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