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那个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他穿着和阿尔相似的制服,外面还罩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不远处的海风吹来,他的长发和风衣一起飘起,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和漂亮得男女莫辨的脸。
“BOSS。”阿尔站直了身,低头叫了一声。
那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两人,冷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齐乐人却愣住了。
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而是因为走在那人身后的宁舟。
宁舟在齐乐人身边停了下来脚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落日柔和了他的面容,也柔软了他的眼神,可齐乐人知道,这刹那的温柔只是光线带来的错觉。他清楚地记得,曾经宁舟不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那时的“她”静静地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世上最珍爱的瑰宝,而如今同一双蓝眼睛里那燃烧着的爱意已经现实无情浇灭,甚至终将被时间冻结成冰。
停在宁舟肩上的大黑鸟咕咕叫了一声,好似不忍看这对陌路人,拍着翅膀飞向了大海和夕阳。
宁舟低下头,从齐乐人身边走过,快步追上了之前的那个男人。
“你好像对他很有兴趣?”长发男子挑了挑眉问道。
“他为什么会来审判所?”宁舟不答反问。
“咦,你竟然会主动问我?那个新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感兴趣地问道。
“和你无关。”宁舟打开停在审判所外的飞船的舱门,坐了进去。长发男人啧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飞船升空,飞向黄昏之乡的边境。
长发男人打开桌边的抽屉,拿出茶叶泡起了茶。飞船微微晃动着,他倒水的手却稳得纹丝不动:“喝杯茶去去酒气,我都闻到你身上这股宿醉的酒味了,呵呵。”
宁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幽冷的目光凝视着他。
长发男人自顾自地呷了一口,嫌弃道:“这茶叶什么味儿?”
隔板后的飞船驾驶员低声道:“抱歉BOSS,我回头就换一种。”
他又啧了一声,把杯子放下了:“好吧,别瞪着我了,我说就是了,他应该是被杀戮之种寄生了。”
宁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我可以……”
男人摆了摆手:“对付这种东西,审判所还是有办法的。只是他还有别的用处。”
见宁舟看着他的神情略有不善,他反倒笑了起来:“啊啊,放心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把人弄死的。”
飞船很快到达了一海之隔的黄昏之乡陆地,走过这道城墙结界,外面就是被恶魔统治的世界了。
长发男人将宁舟送到了边境。
“我回永无乡了,有消息及时通知我。”宁舟说道。
长发男人没骨头似的靠在飞艇上,懒散地冲他挥了挥手:“一路顺风,代我向教皇冕下问好。”
宁舟的身影消失在了结界外,男人无趣地打了个哈欠,回到了飞船中。
“现在回审判所吗?”驾驶员低声询问道。
靠坐在座椅上的男人支着脸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上,每一根睫毛都被染成绚丽的金红:“回去吧,去看看那个倒霉的小家伙。”
六十七、杀戮之种(六)
齐乐人有点焦躁。
进入审判所后他就被带到了地下的一个房间中,四面都是单向的玻璃,在外面的人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里面的人却只能看到四面黑色的玻璃墙。
他坐在审讯椅上,对面的桌子后只有一张椅子,桌子上干净得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阿尔也不知去向,只有齐乐人一个人坐在这间毫无隐私可言的审讯室里,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来自地下的寒气从脚底一直往上爬,没有多久就让人觉得手脚冰冷僵硬。
齐乐人总觉得有人在单向玻璃后看着他,那是一种审视的眼神,摒弃了对人类的尊重,而是以评估货物的眼神,掂量着他。他不爽地瞪了回去,虽然隔着玻璃他只能看到一片纯粹的黑暗,但是他就是凭着直觉瞪了回去。
“哎呦,这个家伙的直觉很敏锐啊,难道他在超感这块很有天赋?”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说道。
阿尔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妙莉,要讲科学。”
妙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科学不能解释一切,身在噩梦世界你就早该把科学这种无用的东西丢到一边去了,否则你该怎么解释强化、技能卡、生存天数这些东西?哦还有那个恶魔结晶,我至今没搞懂这是什么超自然的能源,亚特兰蒂斯的磁欧石听起来都比恶魔结晶科学。但是你不能否认,噩梦世界的科技树就是建立在恶魔结晶上的,否则到现在这里都只是中世纪的欧洲而已。还有杀戮之种,这究竟算是植物还是动物?或者干脆是超越了现有物种分类的新类别,比如恶魔种?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远离科学了,对吧,BOSS?”
长发的男人将冰冷的目光从齐乐人身上收了回来,冷淡地说:“取消Pn A,启用Pn B,就当放长线钓大鱼吧。”
“可是BOSS……”妙莉想要争辩什么,被男人扫了一眼又憋了回去,“好吧,我知道了。那负责训练他的事情……”
“交给你和阿尔了。”长发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BOSS,还有一件事……”阿尔叫住了他,他回过头,不耐烦地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阿尔明显已经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烦,有个耐心奇差的BOSS最好还是有话快说,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说:“听飞船上的旅客说,齐乐人应该有某种复活技能,他和被杀戮之种寄生的玩家交战时连续复活过两次。”
“让妙莉一起问清楚。”说完,长发男人懒得再看审讯室一眼,迈开长腿离开了阴冷的地下室。
妙莉摊了摊手:“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进去了。”
阿尔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某种警告的意味。
“好啦我知道啦,也就背后这么叫他,谁让他活活就是大小姐脾气呢。”妙莉嘻嘻说完,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齐乐人一听到开门声就抬起了头,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