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抓住一颗灯泡沿着摸上去,连接至天花板的根本不是电线,而是细细的尼龙线。
发怔间,一双胳膊从背后环上来。
李鱼吓得差点当场跳起来。
程度的下巴压在青年肩上,“怕吗?”
李鱼咽咽口水,“不怕,好奇。”
程度直起身,抬手捏住一个灯泡,轻轻一拧,灯泡落入手心。
借着客厅的微光,李鱼确定,灯泡里什么也没有。
程度把灯泡挂回去,搂着青年的肩膀朝外走,“里面有东西,但你看不见。”
刺骨的凉意爬上背脊,李鱼下意识回头,屋内的一切都是静止。
直到,两人并排走出房间,拉上房门。
门锁落下的那一瞬间,屋子里偃旗息鼓的叮当声,又活跃起来。
目标不是在玩笑,有他在,藏在灯泡里的东西就不敢动弹,保持安静,他一走,他们就像是疯了一样的躁动。
灯泡里的东西害怕程度,因为他是岛霸么。
李鱼反手拉住男人,“为什么我看不见?”
程度说,“不为什么。”
好奇变为猫爪,在李鱼心肝肺上抓挠,“灯泡里藏着什么?”
“你确定真的要知道?”程度说,“你会被吓到。”
李鱼坚定道,“不会,我胆子很大。”
空气陷入静默,男人眉间挤出一个川字,青年有样学样,转身跟他面对面,以同样的表情表明立场。
僵持将近五分钟,青年获胜。
程度,“侧卧里的灯泡,大多数是都是空的,只有少数一些,装着人的灵魂。”
李鱼彻底呆住。
不是什么科学前沿,而是是封建迷信。
鸡皮疙瘩顺着脚踝往上爬,李鱼手攥成拳头,嗓子眼发堵,“五哥之前跟我说,镇上有几个昏迷不醒的人,他们也在这儿吗?还有小卖部老板和金……”
“在。”程度语气平静,没有冷淡,也没有害怕,那是一种与我无干的漠然。
李鱼脑子有点乱,没想到房间里会藏着这么大个秘密,要不是他身经百战,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这会儿肯定已经吓尿了。
程度坐下,胳膊搭上沙发扶手,“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可你总对侧卧充满好奇。”
他叠起腿,表情和语气都很叼,“害怕了?怕也没办法,我不会放你走的。”
看出男人是外强中干,心里肯定慌得要死,李鱼故意反问,“要是我非要走呢,你会杀了我吗?”
程度薄唇抿成直线,微眯起眼,冰凉的视线化成吐着信子的毒蛇,从青年的脚踝一直爬上他的胸口。
李鱼镇定自若,半点不怕,他嘴角一动,突然咧嘴笑了。
猝不及防,程度被这灿烂一笑搞愣了。
“我知道,你不会的。”李鱼扑到男人身上,侧脸,把耳朵贴到他胸口,“心跳这么快,吓坏了吧。”
程度额角的青筋凸起,正在剧烈跳动,咬牙切齿,“林州舟,耍我好玩儿吗。”
李鱼说不好玩儿,他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跟男人面对面。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他语气笃定,“所以他们的灵魂是怎么钻进灯泡里的?”
这实在太魔幻了,玄学科学都无法解释。
“因为执念。”程度侧脸凑近,鼻尖轻轻蹭过青年的颈侧,突然张嘴咬下去。
李鱼吃痛的啊一声,下意识要躲开,被男人一只胳膊拦住去路,死死压制在沙发上。
“要离开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程度咬住一块皮肤,报复性的吮吸。
李鱼努力往下看,只能看到男人分明的颌骨,那条利落的线条跟他的主人一样,将危险和冷厉藏在皮肉之下。
他点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嘴里又哼哼两声。
程度啜够了,把人抱在怀里,下巴在他头上蹭来蹭去,“不只是金老板和张诚实,镇上的每个人都存在潜在危险,别去探索所谓的秘密,这只会给你带来危险。”
说完觉得自己语气过于严厉,又生硬的加上两个字,“听话。”
李鱼仰头看着男人的下巴,不如早上光洁,冒出了青涩的胡渣。
他伸手摩挲几下,有点扎手,大兄弟,你披着马甲不方便透露太多,我理解,可我没得选啊。
别说是一滩浑水,前方就是悬崖峭壁,刀山火海,我也得闭着眼睛往里跳。
这种敬业精神,整个管理局找不出几个的。
想着想着,李鱼对自己肃然起敬,腰板儿挺得更直,眼睛更亮,连脑子都更加清醒了,自然而然想起之前被打岔的话题。
目标说,那些灵魂之所以会钻进灯泡,是因为执念。
什么执念?难道这些人在昏迷或死亡前,做梦都想当阿拉丁的许愿神灯?
想到五大三粗的小卖部老板居然有这么梦幻的愿望,李鱼克制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哆嗦。
单靠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去问程度。
程度坦白道,“灯泡里不是钨丝,而是纯度极高的金线,起初只是用来装饰的,突然有一天,其中一个中多了一个灵魂,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我猜,他们是被黄金吸引来的。”
他单手撑着下巴,语带讥诮,“这些灵魂进去以后,再也出不来,开始的时候,他们会挣扎。时间久了,累了,就慢慢安静了。”
男人安静的坐着,嘴角微扬,漆黑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李鱼忽然觉得冷,低头一看,倮露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哗啦啦的往地上掉。
男人滚烫的掌心,在青年的胳膊上来回摩挲,语气温柔,“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李鱼拼命摇头。
这次的目标并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过多的危险性,他险些就忘了,大佬的危险评级后,跟着一个十字形的大尾巴。
程度揉着青年的头发,站了起来,“喝点水?”
“好。”李鱼乖得不行,屁股垫在脚后跟上,坐的笔直。
没坚持多久,他就皱着脸瘫到沙发,没办法,疼。
这次事儿搞得有点狠,擦了菊花膏都没能彻底修复,连续在床上当了两天大爷后,终于能下地了。
这天一早,趁着男人上厕所的功夫,李鱼溜去上班了。
小店员连续请了两天假,金老板丝毫没有不高兴,见人已经提前打开店门,开始工作,她笑着询问,“我听程先生你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
“好多了。”李鱼如同往常一样,先用抹布到处擦,转过背时,明显感觉有道视线在自己屁股上打转。
他假装拿东西,突然转过来,恰好对上金老板画着粗黑眼线的眼睛。
被抓到,金老板丝毫不觉得尴尬,一本正经道,“我看你腿好像有些发软,实在不行就再请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