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安,大约九点半左右。
据管家说,宅子的主人平日里很忙,早出晚归见不到人。
这是实话,饶是江沅大大咧咧也注意到,每天他上班前,厨娘已经把早餐做好,放入保温食盒,由管家放进主人卧室。
下班前,厨娘同样将菜肴放入食盒,由管家拎入石先生的房间。
这个神龙不见首尾的神秘主人,让江沅充满好奇,终于在一天夜里,他在下班后偷偷返回,龟缩在花园里。
回忆到这儿,李鱼忍不住点评,“原主这作死的性格到底遗传谁。”
1551,“天生的。”
李鱼咂嘴,接着翻阅回忆,别说是原主,就连他也对这位石先生充满好奇。
江沅从八点半等到九点半,终于把人等来了。
男人身材高大健壮,因为光线的缘故,他没法看清对方的穿着,只知道腿又长又直。
江沅好奇心忒重,不怕死的悄悄绕到正房后面,将窗户推开一条极细的缝。
刚要凑上去看个究竟,屋子里的灯忽然灭了。
江沅吓了一跳,下意识觉得自己被发现了,转身要跑,被一只从窗户内伸出的手攥住衣领拖进房内,又被从正门踢出去。
那一下摔得狠,疼得他半天没爬起来。
江沅努力抬头,正房门正被人合上,同时,男人从里面冷冷丢出一个字,“滚。”
从这以后,江沅就老实了,再不敢打鬼主意。
三天前,塑料兄弟找到他,希望他帮忙引荐进入石家工作。
江沅这才知道,石先生名叫石遇,是个夜店咖,时常有人见到他出入夜店。
但奇怪的是,石遇都是每晚八点去,九点离开,且从不跟任何人说话。
他就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盘踞在自己的位置,俯瞰,观察着里面的每一个人,不苟言笑,气场强大,周遭对他既好奇,又畏惧,只能远远旁观,在脑子里意淫。
听完这些描述,江沅心里如同被丢进一个炸弹。
他怎么也没想到,石遇那样一个凶狠神秘的人,会定时定点的泡夜店。
塑料兄弟见他一脸惊愕,“你不知道吗?可你不是说自己是石先生的贴身管家吗?”
江沅还有个毛病,爱吹牛,他硬着头皮辩解几句,被对方听出破绽。
塑料兄弟冷声嘲讽,说他个爱面子的low逼。
肄业前,江沅对学历并不看重,肄业进入社会,发现自己只能做些底层工作后,他对于自己的学历越来越自卑,甚至后悔曾经的选择。
一听到low逼这个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看不起他,捏紧拳头砸过去。
塑料兄弟手狠,还毒,直接用指关节重击江沅的太阳穴。
耳鸣和尖锐的钝痛伴随而至,江沅倒在地上。
塑料兄弟吓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又仓皇失措的爬过去,摸了摸江沅的颈侧。
动脉跳动着,人没死。
当时的江沅确实还活着,可是在塑料兄弟离开的三分钟后,他突然开始抽搐,被从嗓子眼冒出的白沫给呛死了。
李鱼,“……”
李鱼不自觉地加快往宿舍去的步伐,肚子里酸水直冒,总觉得嗓子眼堵了东西。
宿舍里安安静静,现在正是四合院上工的时间。
进门后,李鱼径直钻进自己房里的卫生间,连漱了三遍口,心里舒服了。
他拧毛巾擦了擦脸,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距离下班时间还差四个小时。
瞥见手机屏幕上的灰色信号标志,李鱼恍然想起,这地方的怪异不只表现在建筑上,还有表现在沟通方式上。
这是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大家的沟通方式非常复古——
飞鸽传书。
郊区有专门的养鸽人,每家每户,都会从他手里购买鸽子,用来当传话筒。
把手机揣回去,李鱼挂好毛巾打算离开,走到房间门口时,忽然听见隔壁有悲痛的哭声。
李鱼蹙眉想了下,这间屋子住的是另一个打扫卫生的妹子。
妹子跟圣母的名字读音相同,叫马丽娅。
马丽娅比原主早半年进石宅,听说是郊外某个私立高中校长的女儿。
照理说条件不差,犯不着来当佣人。
现在李鱼知道了,估计这也是冲着石先生来的。
想了想,他敲响房门,里面的哭声顿时停止,紧跟着传来拖拖拉拉的走路声。
马丽娅站在门口,翁声翁气的问,“谁呀。”
李鱼说,“是我,江沅。”
房门内侧,马丽娅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江沅来石宅快一个月了,偷奸耍滑,逮着空子就躲起来休息,宅子里的人都不喜欢他,她也不例外。
印象中,她跟江沅似乎从没说过话。
马丽娅擦擦眼泪,警惕的拉开门,“你有事吗?”
看着挂在内侧的安全锁链,李鱼抿了下嘴,原主在别人心里的形象有些糟糕啊。
他嘴唇一松,“听见你房里有哭声,过来看看,是不舒服吗?”
“没有。”马丽娅视线回避,盯着脚尖,“你怎么在宿舍?”
李鱼实话实说,“偷溜出来跟一个朋友见了一面,顺便回来拿手机,马上就走。”
马丽娅哦了一声,犹犹豫豫地提议,“我,我能跟你一起吗?”
李鱼侧身,冲着客厅大门昂了昂下巴,“走吧。”
马丽娅取下安全锁链走出来,眼底的防备和探究不减。
见青年径直出门,没有回头的意思,她悄悄悄皱起眉头,总觉得青年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她跟江沅每天做的工作内容差不多,打扫、去后厨帮忙,偶尔会在保安去吃饭的时候,到监控室看看监控,做点保安的工作。
但他们俩从没说过话,因为厨娘总是在背地里念叨江沅是个懒死鬼,久而久之,马丽娅对江沅的感官越来越差,最终发展为不搭理。
可是见天短暂的交流,让她对厨娘的话有了疑虑。
李鱼进电梯后,站在原地等了会儿,妹子终于来了。
按下楼层键后,他安静站在一旁。
马丽娅偷偷打量青年,气质平和,没有像平时一样吊儿郎当,她忍不住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问,“江沅,你这儿怎么了?”
李鱼愣了下,上前一步,对着电梯门照了照,额头上有个不太明显的擦痕。
“不小心擦到的吧,没事。”
马丽娅抿了抿嘴,从小背包里拿出一片粉色的创口贴,“给你。”
李鱼强忍着嘴角没抽抽,“谢谢。”
见他捏在手里,马丽娅又忍不住说,“最好是贴上吧,免得伤口被碰到,会疼的。”
李鱼垂眸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对着金属门贴到额头上。
粉嫩粉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