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说这些,是想你保持本心去面对陛下和娘娘便是最好的,如今你入仕,不同往日,有些事是该让你明白。”
都说他小人,阿谀献媚,以为这是谁都能做的?有本事叫他们自己来,只怕还没待半日就被陛下命人拖出去了。
南若认真听着,南宫云林能在皇帝面前混得如鱼得水,经验非常值得吸取,他可曾经和皇帝是情敌!
“陛下既然要用你,你只管按他指派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不出错就是功。”
南若受教,问:“爹可知晓接任銮仪卫指挥使的是哪位大人?”
上官子辰离职,肯定会有人接替他。
南宫云林就看了他一眼:“你管是谁,怎的你一个小旗还想着跟指挥使攀交情?”
这不是想着亲爹是董事长面前红人,部门换经理,他应该知道点内幕消息,说不定换的还是认识的,能帮儿子拉拉关系嘛。
南若心道,面上端的正直:“儿子并无此意,只想着如科举要看考官喜好答卷一般,知晓上峰性格,便知往后该如何行事。”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上司的性格很大程度决定了部门的风格。
听他这么说,南宫云林即意外又有些欣慰:“不错,你能想到这点,合该走仕途,我原还替你担忧,现在看来倒是不必,可惜你得的是武职,去了得先扛住一番摔打。”
说着打量一派文弱书生模样的儿子,担忧起来。
“待会儿我就叫人去请两个武师傅来,你跟着练一练。”
南若正有此意,闻言欣然应下,又将话题拉回上官子辰身上:“爹可知广德侯畏罪自尽,陛下会作何安排?”
其实他想问的是郑皇后什么反应。
南宫云林不是很高兴:“还能如何,顶多降爵,他倒是聪明,自我了结给儿女留了条出路,人一死,陛下自是又念起了他的好,尤其娘娘……”
他顿了下,还是继续:“娘娘素来拿他当弟弟,小国舅的称号你应该也听过,郑家那几个正经国舅都不敢像他这么张狂。”
“这人一死,娘娘伤心之余,必得降恩在他儿女身上,她一向如此,你自个也被娘娘关照着,最清楚不过。”
他忽的一拍掌:“险些忘了,如今你入仕,便可以置地,广德侯贬爵,便有地空了出来,我记得他在京郊有良田百亩,不行,我得赶紧去买下来。”
连饭都不吃了,撂下筷子就叫下人收拾准备出门。
南若不好再坐着继续吃,跟着放下筷子:“我也去。”
大燕对土地买卖有非常严格的限购令,什么身份什么品阶买多少,规定的清清楚楚,南若虽没了解过前世历史上土地兼并的危害,单凭对这条律法的理解,觉得这样规定十分不错。
南宫家作为商户没有资格买地,不过人类在钻空子钻漏洞上总是格外有天分。
买不到土地,那就买庄子,庄子里会自带土地,哪怕不多,能耕种就是地。
朝廷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属于默认的潜规则。
但如今能买,自然是光明正大更好,何况京城附近的耕地贵如油,早就被权贵们瓜分得一干二净,代代相传,彼此互通,眼下有机会能得到,自是得赶紧入手。
南若倒不怕买不到,这种被官府收缴空置的土地会进行拍卖,价高者得,为朝廷增加收入,比钱,南宫家还没输过。
“你吃你的。”南宫云林挥挥手拒绝了他的跟随,“这种事你不出面的好,省的被御史台那帮老匹夫知晓又闹幺蛾子。”
南若心道这就是人家的工作,靠这个刷业绩。
不过亲爹发话,那就不去了。
可惜还是没能解答他的疑惑,上官子辰到底是自杀还是被自杀。
南若心里做出各种猜测,还动手制了张表出来,将所有的可能性排列组合,逐条分析。
他不能次次都去问太子,难免给领导留下能力低不能自主思考的印象。
再者,往后遇事他也不能总指望从别人嘴里听到答案,得自己做判断。
理解配合表格解析,南若渐渐从中抽丝剥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等接下来找机会验证。
可惜这个机会比较难得。
他遗憾的想。
只能等了。
上官子辰的事算告一段落,南若重心放在了即将要上任的工作上,七天准备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七日转瞬即逝,到了入职这天,南若起了个大早,穿上郑皇后送来的銮仪卫校服,前往驻地报道。
三十二、驻地
三十二
銮仪卫在城北偏西处有一块操练驻地, 并不是所有銮仪卫都能进宫打卡上班,有资格进宫的, 得正五品千户往上。
往下的副千户百户等只有在帝后外出巡游时才有资格近身, 平日都在驻地操练。
南若如今只是一个从七品小旗,自得遵守部门规章,到驻地接受培训。
京城规矩文官坐轿武官骑马,有了官职,南若就不便再坐马车,除非出城或者外出, 便叫门房牵马来,一路骑马到了城北。
如今骑马对他来说已经不成问题, 甚至还有点享受策马的乐趣,只是在城中需得小心驾驶注意速度,虽说没有交警贴罚单,可有御史台发弹劾信。
听说御史台专设有一门下线,每天蹲在京城主干道, 就观察看谁纵马。
南若觉得若拿娱乐圈类比,官员是明星的话, 御史台就是狗仔,天天长/枪/短/炮盯着想搞大新闻。
区别在于明星被爆顶多退圈, 官员可能会丢掉性命,还不止本人,牵连全家全族的那种。
唔,好像这么类比有点不太妥, 但这是他最熟悉的圈子,最易理解。
南若提醒自己谨慎再谨慎,他现在相当于刚火起来的当红流量,御史台N双眼睛盯着他等他犯错呢。
到了驻地门口,他停马下来,正要询问门口的守卫马交给谁,一旁窜出三个少年来。
“你是今日来报道的小旗?”
说话的是个身强体壮的高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笑容可掬,不待南若回答,冲身边的矮瘦少年道:“去,将小旗的马牵去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