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儿!”只见一束两光射进暗室里头,很快便见司大钧走进来,看到霍十二时,司大钧眸光立刻便沉了下来。
司年一看到司大钧,忙站去他身后,道:“父亲,这长乐公主怪得很……根本就不像是常人……”
司大钧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以为那星符还好好地在司年体内,并未过多在意司年的话,而是直直地盯着霍十二,道:“公主真是好胆量,孤身一人,便敢深夜来找老夫。”
霍十二冷哼一声:“老匹夫,你身为天周国大将军,居然还干请阴兵这种阴间事儿,也不怕让后世的人笑话。”
司年一惊,看向司大钧:“什么请阴兵?”
“年儿你莫要听这妖妇胡说,她身为天周国长公主,叛国在先,勾引当朝驸马在后,这两条随便一条,都足以将她处斩!”司大钧大声否认。
越是心虚,讲话便越大声,好像大声说话就能给他莫大的底气一般。
“来人,绑起来!”司大钧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便扑了上来,一左一右将霍十二给架住。
“司大钧,你又想耍什么把戏?”霍十二怒声问道。“我告诉你,你暗室里的阴神刚才已经被我请走了,你的阴兵没有了!”
霍十二当然没有把阴神请走,她就是这么一说,想吓吓司大钧。
司大钧果然被吓住,脸上表情一愣,却又碍着儿子在场,于是很快便又恢复淡定:“公主此番在大良,居然还学了不少巫蛊厌胜之术,只可惜,老夫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阴神,你这一套装神弄鬼的把戏,在将军府也是行不通的。”
“呵,”霍十二讥讽地笑了一声。“我也是现在才发现,司大钧原来就是个伪君子,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大将军,天周国也已是摧枯拉朽之势。”
“闭嘴!休得对父亲出言不逊!”司年也是怒了。
“年儿,无需与叛贼动怒。”司大钧按住司年,威严丝毫不减。“让她说去吧,老夫倒要看看,从这妖女嘴里难不成还能开出花儿来。”
霍十二嫌弃地看了司大钧一眼,道:“我看你印堂发黑,一会儿走出这将军府就要出事,你信不信?”
司大钧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反而笑道:“不信,带走!”
司大钧心里已经心虚得很,但他表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其脸皮之厚,让霍十二都叹为观止。
才刚走出将军府的大门,一行人正往石阶下走,台阶边竟悄悄凭空伸出一只透明的小手,抓住司大钧的脚踝一拉,司大钧便生生栽了个跟头,走了两步才站稳,不料才站稳,便又踩进一个小水洼,滑了一跤,一时间收不住脚,于是司大钧便以一个极其难看且滑稽的姿势,跌跌撞撞地把这石阶走完。
众人:“……”
霍十二在后头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
方才还说了不信,司大钧这果真是一出将军府的大门便连着摔了两跤,感觉自己这数十年来在下人和儿子面前塑造的威武形象,让这两跤摔得干干净净,心中不免气极,于是回头怒瞪了霍十二一眼。
霍十二回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又不是没警告过你,招惹上她霍大丧门星,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父亲,您没事吧?”司年赶紧上前搀扶,温声劝道:“现下夜色已晚,府前灯光又暗,父亲多注意看着脚下便是。”
也不知道这是在跟谁置气,司大钧甩开儿子的手,不发一语,气冲冲地上了马车。
霍十二就这样被粗暴押上了马车,往宫城的方向驶去。
司大钧与司年坐在一块,与霍十二相对而坐,霍十二被五花大绑得严严实实,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与这父子二人进行眼神交流。
司大钧两条粗眉拧成一团,以一个很严肃的表情打量着霍十二,这眼神似乎在说: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霍十二也回给他一个眼神:那老娘就满足你。
“咣当!”突然,整个马车剧烈摇晃了一下,车身猛地一斜,司大钧父子二人险些掉下车去。
“怎么回事!”司年掀开车帘,问。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赶过来,道:“回禀大少爷……车轮子……车轮子掉了一只!”
“……”司家父子无言。
“好好的轮子怎么会掉!”司年怒道。
小厮吓得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好话。
司年见他这个样子,只能缓了缓语气,道:“你直说就是!”
那小厮应了一声,道:“这马车已经用了七年了,想是……想是过于老旧……”
“将军府从未缺过银钱,你们怎么不去购置新的,再不济,哪怕去修缮一下也好。”司年蹙眉。
“这……前两年老伯曾经跟将军提过,但……但将军没同意,也就没去办这事儿。”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怯怯地看了车内司大钧一眼。
司大钧听到这话,脸都黑了,平日自己并不常乘坐马车出行,加上那段时间前线战事吃紧,皇帝不得已减了朝中大半官员的月奉,而司大钧自己又在召请阴兵这事儿上花了不少的银子,哪里还舍得花钱换车修车?
再说了,前几日他才乘着马车外出过一趟,都还好好的,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轮子掉了呢?
想到这里,司大钧不由得又狐疑地看了霍十二一眼。
“看来,将军府还真就缺这么点钱。”霍十二适时地讽道。“将军,衣食住行可是生活根本,这方面的钱财可省不得啊。”
司年转过头来,恨恨地瞪了霍十二一眼,这长乐公主,外嫁之后果真是性格大变。
“妖女休要得意!待见到陛下,我看你还敢如此造次!”司大钧沉声道。
霍十二根本懒得理会,直接将头偏去一边不接他的话。
夜色已深,现在又是在路途中间,几个人也是无奈,等了许久才等来小厮驾来的备用马车,紧接着,这几个人又经历了马儿突然闹脾气不肯好好跑,走到一半被路中间的石头卡住车轮,以及驾车小厮犯困看错路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才千辛万苦跌跌撞撞地来到皇宫门前。
司大钧跟司年下车的时候,老的是脸色极臭,小的则是一脸疲惫。
只有霍大丧门星,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