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站在路芷欢身后,给她细细地梳头,过了一会儿,便梳了一个还算齐整的发髻。
“怎么样?”流芳看着镜中的主子,笑问。“我的手法有没有进步?”
“还可以吧。”霍十二很自然地回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流芳又笑了,小声道:“唉,这方面还是比不过你这丫头。”
霍十二:“?”
流芳一个丫鬟,就是跟小姐玩得再好再亲近,这语气似乎也不太妥当吧?
还有,这个叫流芳的丫鬟,说话的语气,与刚才召唤自己的那个丫鬟,实在是太像了。
想到这里,霍十二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流芳一眼。
好吧,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大概……这路家的丫鬟都是走活泼这一挂的吧?
霍十二只能这么想。
梳洗打扮后,霍十二便出了门。
霍十二一上马车就开始打瞌睡,一直到学府门口,流芳叫了好几声,她才醒过来。
“以前你可是天没亮就要起的,怎么现在反而这么容易犯困?”流芳看着她,笑道。“看来,这小姐你当的很舒服嘛。”
啥?
霍十二发现自己开始听不懂流芳说话了。
不就几天没下凡,难不成凡人的说话方式还能变了不成?
见霍十二不答,流芳只是笑了笑,道:“快去上课吧,记得把先生讲的都记好了,对你总是有好处的。”
霍十二可是越来越懵了,到底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尽管心中疑惑,但霍十二还是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拿了流芳递过来的本子和上好的紫毫笔,下了车。
“好好学,中午我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绿豆酥。”流芳笑嘻嘻地对着霍十二摆摆手,便放下车帘,返回朱雀山庄去了。
霍十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本子和紫毫笔,有些感慨。
读书啊……
她生前在员外家,每天都被逼着做粗活,外出挑水的时候,常常见到隔壁家的孩子背着破布袋,去附近的学堂上学。
学堂是乡里办的,每个人只收十文钱,教书先生是乡里唯一一个秀才。
虽说比不上城镇里的那些豪华私塾,但让村里的孩子们认认字还是足够的。
那个时候霍十二也想过读书,但是这个想法她只出现了一瞬,马上就消失了。
算了,就自己这出身,又是女孩子,她不配。
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吃好穿好,还有书读。
霍十二感慨完之后,不禁抬起头看向学府门口的牌匾:
讲武堂。
“……”
哦,那没事了。
霍十二进了学府,前院便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比青阳宗里的练习广场要小一些,但对于一个学府来说,规模已经算不错的了。
此时,广场上零零星星几个学生,或比试切磋,或在打木桩。
但当他们看到霍十二进来后,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好几双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霍十二。
“?”
霍十二本来还有些困,被这么一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干嘛啊这是,怪恐怖的。
“路二小姐,早……早!”一个离他最近的男学生,突然挺直了腰板,似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哦,早。”霍十二也很有礼貌地给人家回礼。
“!!!”
然后,这个男学生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震动一般,盯着霍十二看了好半天,脸也越来越红了。
霍十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问:“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亚子。
“没……没事!”男学生捂住嘴,激动地吼了一声,转身就快速跑开了。
霍十二:一脸懵逼。
然后,霍十二又转向旁边的那几个学生,试探般地说了一句:“你们……早啊?”
那几个男学生,也是立刻就支棱起来了,然后,便是一阵洪亮如军训的:“路二小姐早!”
再然后,就是像刚才那个男学生一样,落荒而逃。
只有几个女学生,站在原地,轻蔑地看着她。
“嘁,不就是个花瓶,看那他们那没出息的样子,真是可笑。”女学生甲摇摇头,转身离开。
“就是,好歹一个个都是世家里的少爷,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丢不丢人……”女学生乙也十分不屑地看了霍十二一眼。
好家伙,霍十二可算明白了,路芷欢还是学院女神呢?
不过,这路二小姐,生的也确实是好看,学院女神这个名号,她倒也当得起。
既然是女神,那霍十二就可得好好维持人家女神的人设了,可千万别又崩了才好。
霍十二来到讲堂内坐下,其余的学生也都纷纷入座。
片刻之后,便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
老头一走进来,扫视一圈,便问:“路家小少爷呢?”
无人应答,但目光却又都看向了霍十二。
霍十二更懵了。
她怎么会知道路家小少爷在哪里啊?
话说原来路家还有个少爷的吗!
“芷欢,你弟弟他……”
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坐了下来。
路豪,路家三子,与路芷璇同出一母,也是路芷欢同父异母的小弟。
读取路芷欢的记忆,对这个叫路豪的,只有八个字。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路豪,你怎么又迟到了!”老头对于路豪的迟到行为感到不满。
“起晚了。”路豪看也没看老头一眼。
老迟到惯犯了。
“你……”老头明显是被气着了,但半天,他也没能挤出半句训斥的话,只能道:“下次注意!”
豁,这路家果真是修武大世家啊,老师惹也不敢惹,学生们对这个路豪似乎也是有些畏惧。
开始上课。
“今日,便教大家认一下人体经脉。”老头轻轻一振袖,袖中便飞出一个卷轴,展开,上面是一副人体经脉图。
看不出来,这老头瘦瘦小小,真气倒是挺足的。
霍十二不禁感叹。
就在老头开始讲解的时候,教室最后一排传来的动静便一刻没停过。
这个路豪,不听课也就罢了,在后排一下子玩玩笔,玩玩砚台,这会儿还调戏起旁边的女同学来。
“凤儿,这经脉这么复杂,我看你是学不会的了,下回你来我房间,我亲自教你认经脉,绝对比这老头讲的更有效果!”路豪道。
这都是什么猪话!?
“路少爷,这可是在课上……您……您别闹了吧……?”那个叫凤儿的女学生脸一红,忙低声道。
“咳咳!”老头在台上重重咳了两声,示意路豪注意影响。
“那下了课,你来我家?怎么样?”路豪再次无视掉先生的警告。
“啪!”
忽地,一记重重的书本砸桌声,让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齐齐看向声源处。
坐在第一排的路家二小姐,阴沉着脸,泠然开口:
“这春天才刚到,有的人怎么比府里的狗还早发情呢?”
此话一出,路豪的脸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来,跟吃了那啥一样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