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个极其磨人的事。
尤其在此刻,宿欢昏昏沉沉浑身发冷,却半点儿办法都没有的时候。忧心楚琢之,也怕自个儿出事。
她啊,贪生怕死。
“唧唧啾啾~”
忽闻鸟鸣清脆,从窗台那儿轻轻传来,继而那灰不溜秋的娇小鸟儿便蹦蹦跳跳的落在了地上,朝宿欢飞来,随即稳稳立于她肩上,歪首亲昵的去蹭她,毛茸茸的暖意。
宿欢这才松下心神,狠心将伤口抵在床屏上,让自个儿在宿家人赶来前愈发清醒了几分。
“家主!”
某面容隽秀的青年推门闯入屋里,见宿欢惨白着面容倚在床畔顿时心底微惊,锁着眉心小心翼翼的去扶她,“今上遇刺了,因此而让这儿的事未能传入宫中,被钻了漏子。若非您吹响玉哨,府中也是半点儿都没察觉的。”
“被堵塞住的街道可曾疏通了?”宿欢被扶起来,便顺势倚在他身上,唇畔鼻端便是那清清雅雅的茶香,她却也并无旁的心思,“殿下遇害的消息又可曾有传出去?”
“六扇门已着人去挪走那些沙土,殿下此事暂还瞒着在,唯有宿家知晓。”他揽住宿欢的腰身,佯装不经意的去看她肩后伤势,顿时眉头紧皱,“您将事儿交予我,自个儿快些回府去请大夫来,可好?”
“不必。”青年话音落下,宿欢便否决的道,“我亲自去接殿下。”
见她执意要去,青年也不再多劝,蹲下身便将她负在背上,依着她所指的路往外走去时却是轻若无物的样子,步履轻飘秀逸、不疾不徐,看着和缓,却走得极快,不消片刻便出了那条巷弄。
“屋里榻上那个少年,你记得带回宿家后再请个大夫看看,终归是替殿下挡了一回灾的。”她弧度柔美的下颌抵在青年肩头,停顿霎那,又侧首在他耳廓上轻吻一下,道,“减清,多谢有你。”
她身下的躯体倏地微僵,又随即松开。
“……是吗。”他极轻的反问了一句,话音出口便消散于空中,除却他自个儿,谁都不曾听见。
傅思听着她用那般柔缓的语气去唤自个儿的字,又不禁想——
打从这几月以来,她连寻他都不常有,更别说温存了。如今要用到他时,又开始用那廉价的情话来哄他,嗓音柔和,却无半字可信。
不过片刻便到了那家民宅,宿欢几人破门而出,惊得那妇人面无血色,顿时便跪伏在地上,只求饶命。
楚琢之端坐在院落里藤条编就的马扎上,怀里的男孩儿沉沉睡去,白生生的脖颈上抵着冰凉的匕首,虽说那面无刃,却也足够威慑这家人了。
妇人跪在地上,身畔是被绑住手脚的陌生男子,此刻正怒瞪着几人,却因着口中被堵了棉巾而不得出声。
“阿欢!”楚琢之将男孩儿给了妇人,便着急的走近被傅思扶着的宿欢,抬手想碰她又不敢,启唇也不知该说甚。终了还是搁下手,只道,“回罢。”